没有他,王权霸业就算真的失去剑心,也依旧拿得起王权剑,王权家依旧是第一世家。
没有他,人族与妖族也有着默契,等到时机成熟,关系也会缓和。
没有他,就算灵魂碎片迷失,机缘到了也会齐聚。
……
这样一想,他又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麽个人的“存在”,那麽是不是他王权月白又有什麽关系呢?
晏平乐笑得无奈。
基于目前七个灵魂碎片只找到了自己一个,王权月白的打算昭然若揭。
无非就是要祂取而代之,当上这个枢纽。
若是常人,听到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语必然会惊疑不定,但宴平乐听出了言下之意,言笑晏晏,丝毫不觉得不惊诧,甚至有闲心提醒。
“阿月,宴平乐并非常理之中悲天悯人的神灵。”
神灵之中,也有性格差异,按照後世的话来说,宴平乐甚至可以算是中立混沌的阵营,由祂来当世界融合的枢纽,无疑是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
“难道,这不是你预谋已久的事情吗,阿乐。”
王权月白擡眼,注视着自己的半身,喟叹中带着了然的笑意。
拒绝了完整体时期的斐尔洛斯想要以宴平乐的容貌行走的想法,不仅是因为倦怠期,也是因为宴平乐的意识对于前面几世已经做过的事情的厌倦,祂希望体会不一样的大道。
所以,祂算计了自己。
祂知道南国有一群带着面具的年轻人破了妖皇的法,也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但祂只是冷眼旁观,深知对此喜闻乐见。
因为知道那是什麽的祂会因此得到想要的结局。
祂的半身会去救人的,无论是私心,还是为了未来。
只要王权月白去圈外,使用祂给的朱雀秘法获得最强的战力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借由朱雀秘法,宴平乐会接手王权月白归寂後的身份,成为新的枢纽,然後开始祂的游戏。
“是吧,顺水推舟好用的。”
被轻飘飘的说出了谋划的神不以为意,给自家半身倒了一杯水,让他好方便吃下丹药。
“确实很好用。”
王权月白慢悠悠的接过温水,仰头吧药丸吃下去後,不紧不慢的赞许道。
两人对视一眼,气氛融洽,就像是在谈论一些茶馀饭後,微不足道的琐事,而不是在谈论一局横跨无尽时空的算计。
当然,在他们眼里,这或许只是一次很有意思的团建活动呢。
斐尔洛斯不知道吗?
祂当然知道,但祂选择了纵容于是顺水推舟选了神蛊温皇。
王权月白不知道吗?
他当然也是知道的,不然燃命之技而已,他又为何偏偏选择了不属于人族的朱雀秘法,不过是他也选择了纵容,顺水推舟産生了联系。
宴平乐知道他们知道吗?
祂知道他们都知道,并且毫不避讳这一点,于是顺水推舟形成一局。
你即是我,我即是你,你所思所想,我心知肚明,我意欲何为,你心照不宣。
常世眼中的疯狂,在他们眼里是再普通不过的寻常。
他们归根究底都是同一个人。
太初是祂之封号,元清是道号,久远之前的道祖太初元清,该是叫苏清明才是。
所谓“观月白即天下清明”,不外如是。
宴平乐走了,正如无人知道祂来过一样走了。
祂本来就是为了不让自家半身因为朱雀秘法受苦才千里迢迢的送药过来的,既然目的达到了,自然也不会留在人堆里。
祂也是诸神黄昏的一员,事实上,越强大的神灵,祂所承受的诸神黄昏也越大,宴平乐是其中典型代表。
祂的神体深陷其中,只是一缕元神在捏出来的大妖躯体中苏醒等待。
以如今人妖的关系来说,祂是不好在王权家久留的。
在祂走後,窗边的人微微擡起头,广袤无垠的浩天映入眼帘,在他的视野中,白昼隐去,浩瀚星空瑰丽神妙,依循着冥冥之中的规则以特定轨迹运行不休。
每一个人都有一颗“命星”,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星球,而是以星的“形”作为显化的一种形态,换一种观测的法,呈现的“形”也会有所不同。
不可否认的是,“星形”确实是相对来说最便捷省事儿的形态之一。
眼下,几颗熟悉的辰星上褪去了不详的暗淡血光,一半熠熠生辉,一半灰暗无光。
素衣白带的家主放下情报,略微思考了一下,起身走出了卧室,长长的衣袂拂过木质的走廊,不染一丝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