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种才能,若是个有所企图的老妖怪怎麽会如此暴露锋芒?阿临无非就是一个想讨个表扬的孩子罢了。
稍微又有一些小聪明。
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能改进剑决,名震一时。
虽然说修为上不算什麽绝世奇才,倒也是万中无一。
再长大一些,就已经帮忙着处理门派内上下事务了。
他还听过惘生域里的一些风声。
“辞远公子办事比掌门还靠谱!”
“虽说修为比掌门差上一大截,但处理事情来真是毫不逊于任何人。”
也不知道为什麽,这类风声他听了倒也不生气。
大概是因为辞远正成长成他期待的样子吧,他想。
寒仪一边思索,一边将手按在灵策上,一滴血从指尖冒出,血契已成。
“烦心不烦心,可不是你说了算。”很久没有去回忆以前的事了,寒仪觉得好像又看着寒辞远长大了一遍。
寒仪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惘生契也定了,心情略好。
可突然,寒仪脸色骤变,方才还带着温和的眼眸瞬间染上滔天怒意。
他扯起灵策一看。
“寒!临!”
上面的内容竟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变更,只修改了一个字。
谁让他学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手脚的本事!
被发现後,寒辞远一言不发。
倒是寒仪忽然倒退两步。
寒辞远察觉寒仪状态不对,想出口询问,却发现自己喉间一片哑然,说不出一个字。
寒仪单手捂住了额头,脑子内有无数声音闹哄哄的,逼的他头疼欲裂。
“可笑吧?被最信任的人反咬一口。”
“那可是血契,辞远说改就改……他根本没为你考虑过……”
“谁都想着背叛你,谁都想拦着你。”
“就连辞远……也不站在你身边……”
“无痕出走,辞远离叛,以後……你还有谁?”
……谁!寒仪胡乱向前一挥,灵力激荡,殿内骨烛翻飞。不灭的烛火随着飞溅的蜡油在地面燃起,却无人理会。
寒辞远急忙想去探寒仪脉象。
可寒辞远的手还没有碰到寒仪,寒仪的手便将他拍开了。
然後寒辞远就被一只手扼住了喉咙。
寒仪另一只手半掩着眼睛,阴影下露出凶恶的目光:“怎麽,阿远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连你也学会忤逆我了?”
“义……”
不对,不是……。
“做错了事,怎麽能没有受罚的觉悟呢?”
“不过先让义父看看,你脑子装了什麽。”
强大的神识骤然压来,不容反抗。
搜神术!
寒辞远万万没想到寒仪会这麽直接。
不顾寒辞远的挣扎,须臾之间重叠的记忆便尽收寒仪识海。
寒仪了然。
“这样啊,原来阿远想做圣人啊,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为了那些人,不惜背叛你的义父,真是相当孝顺!”
“不过,你在忽悠我定契的时候,怎麽不为自己也考虑考虑呢?阿远?我可不记得你这般蠢钝。”
“义……父……”前所未有的恐惧卷来,几乎将他的理智撕碎。
他迫切地想弄明白到底是谁在不知不觉中夺了义父神智,却因为刚受搜神术的影响,记忆一翻,就如同有人在拿刀一片一片切开他的识海——会是谁?!
“你还敢叫我义父?!”寒仪忽然又狠戾起来,手上也瞬间多用了几分力,“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