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辟红红白白的长袖拖在地上,迤逦乱舞,迎入眼帘,皆是惨白的面妆,只有两腮点上一颗朱砂,妖艳得愈发恢诡谲怪,眼珠子只蘸一点漆,无神无光,胜似纸人,但是留有人的气息气缕,馀温尚存。
周围泡在浑青的长河中,像是古书中描绘的阎王爷住的府邸一样。但不似那般大,窄窄得,小得一眼望到尽头。弦玑四下张望,与宋拂虚停在坊楼外。
“那董家小姐,会被那鬼藏在这楼坊的哪了?”
事情还要追溯到几天前,付城,名圈中的董家寻回了亲生女儿,给亲生女儿举办了宴会。现在,但凡有名望的大家大户,都会聘请道士作灵,请来的道士越多越有名,则代表这一家越有权势。
毕竟,现在的道士水高船涨,不是什麽人都能请动,一般都是底蕴厚实的大家族。董家作为付城赫赫有名的权贵,自然是请了付城最好的道士们。
左阳丶玄宗和道观等着名的都派了人。左阳派了药吟去了,玄宗向来高傲,但这次也派了不少人前往,由玄宗少主带队,也算给足了董家的面子。
可是,意外出现了。就在贺喜的当天,一阵阴风忽起,在衆目睽睽之下,董家小姐消失,只有当时参于作灵的道士们知道,是被一只肆无忌惮的恶鬼掠走。
当时,发生太过突然,再加上那只恶鬼出手迅速,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时,早就消失不见。
董家大怒。要知道,董家三叔可是董诚瑞。董诚瑞,道观的道贤长老,只要混玄师圈里,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玄宗宗主都待礼三分。
而寻找回来的董家小姐正是董家三叔的亲生女儿。听闻好不容易找回的女儿,被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鬼掠走,董诚瑞勃然大怒,放言,要将此鬼魂飞魄散,永世无此!
董家动用了所有的人际关系,道观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可此鬼就像是凭空出现,无处寻找,就算是想凭气息来辨认此鬼,但是这个鬼没有留下任何气息,没有留下一点线索。
但是,就在昨天下午,董家接收了一封信,上面写着,“一群蠢货,真是高看你们了,想要那女人,就来天袖坊!”
赤裸裸的挑衅!董诚瑞看到信中的天袖坊,不由蹙眉。身为道士,捉鬼除妖必定会惹到一些东西,原想,掠走他女儿的鬼,必定跟他结过一些仇。
可他从未得罪过天袖坊里的鬼。
天袖坊,圈中之人或多或少听过,难缠且记仇,而且里面都是一些厉害的,废物连入门劵都没有,并且,是对外开放的,也没有限制玄师道士进入的规定。
里面的鬼以前是有些放肆,作恶不少,但自从鹪鹰之战後,全部安分守己,自玩自的。
这次,天袖坊里的鬼怎麽会忽然出世,还拐走董家小姐?
“黄衫师姐正在天袖街西北边,正往天袖街赶。”
“嗯一一不过我们应该怎麽进去?”
天袖坊的确人人能进,但是那个恶鬼群居之地一一天袖楼,可不是人人能进,据今,从来没有一个是走进去又走出来的。
楼外,不仅仅是他们两个,还有一群与之目的相同的人。不过,他们并不是一路的。
弦玑扫视了一圈周围,有不少投来好奇目光,隔着黑纱道,“从正门进不易一一不与为伍,走。”
二人默默退出人群。脚尖一同移走,忽然瞟到一个身影,旁边的人顿住,“怎麽了?”
“连玄宗的温九尘都出动了?”宋拂虚自喉间笑得意味不明,“无事,走吧。”
很快,成功与黄衫汇合。
“我打听过了,天袖楼里近期新添了一只艳鬼,实力不明,但是,十分狂妄,一进去,直接,一挑了天袖楼的霸王,压得天袖楼衆鬼。”
“而且,就在前几天,艳鬼身边多了一个小玩物,天天带着这个玩物招摇逛市一一这个小玩物,应该就是董小姐。”
“并且,我打听到艳鬼最近带着董小姐流连醉人轩。”
醉人轩?
天穹似渊,流淌万古,浓浓地压下,城里三千白带乱人,妖风乱上,直挂红陵九千尺,只听,群鬼之声肆荡,不甚入耳,掘下五里,裸裸白骨。
瞧看,大红灯笼遥挂天边,幡招下不胜人数。
“小穷鬼,劝你别在痴心妄想,回你的老屋做梦吧!”
“醉娘,我对你是一片真心的,今个,我以100两冥纹聘娶你!”
门口,往楼里赶的大多数停了下来,纷纷看戏。这场戏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到底,就是一个痴心郎念着薄情女。眼前,一着六尺青衫的俊美少年,就是西廊坊的一个文书生,说好听叫文书生,其实就是一个卖字的穷酸生。
而这居高临下的女子,是醉人轩中的风流女子。
“一百两冥纹?这文书生真是下了血本!”
“唉,我倒是没看明白,这俩是什麽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