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高鸿山是好心,可也实在容易唠叨。
乔皎皎指了指快肿成馒头的脚,又摊开手:“警察叔叔,我的脚肿了走不了了,手也受伤了,可能要去打破伤风。”
“快去,包扎好立马滚到警局来。”高鸿山皱着眉摇了摇头,“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们这帮不良少年。”
池述面无表情地抱着她离开,连声招呼都不打。
气得高鸿山在身後大吼:“嘿,你个小兔崽子,待会让你知道做人的道理!”
他们火速赶到医院。
只是简单的伤口,医护人员全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乔皎皎真怕他们的额头上突然滴下一颗硕大的汗珠。
导致诊室里这种微妙氛围的始作俑者正沉着张脸,手指有节拍地轻轻敲打着桌面。
两鬓斑白的医生夹着被碘酒浸透的棉花,专注地看着她的伤口,颤抖的手缓缓靠近。
微凉的棉花覆在伤口上,痛感直击天灵盖,乔皎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池述突然拨开人群,走到她身边,夺过医生手中的镊子:“沈叔,我来吧。”
那位被称为“沈叔”的医生微微鞠躬:“乔小姐,真不好意思,弄疼你了。”
乔皎皎瞪大眼睛,慌乱地想从椅子上起来。
疼是应该,又不关医生的事。
反倒是跟她道歉,让她很不好意思。
池述摁住她乱动的腿,把手伸到她嘴边。
在乔皎皎的疑惑眼神下,他解释道:“会有点疼,我陪你一起。”
她又忍不住笑出来,推开他的手。
这人也是怪傻的。
他们彼此拗不过,最後乔皎皎掐着他的胳膊才肯罢休。
诊室一片寂静。
越是安静,伤口的疼痛就越发敏锐。
乔皎皎虚虚搭在他胳膊上的手忽然用力:“你跟我说说话,比让我咬你掐你管用多了。”
池述擡头,充斥着担忧的眸轻轻瞥了她一眼:“你为什麽告诉池冀,却不肯告诉我。”
他嗓音清冷,却夹杂着满满的委屈。
乔皎皎察觉到他不开心了,只有在情绪很低落的时候,他才会久久不说话。
比如她死去的那个雪天。
池述同样沉默到让她不适应。
“我…不想再看你为了我被人砸得头破血流的样子了。”她解释。
池述一愣,继而又小心翼翼地替她处理伤口。
良久,t他才重新开口:“不只是为了你。”
“嗯?”
“也是为了我自己。”池述放下器材,坚定地看向她,“我也不想再看你倒在我面前。”
他压抑着,似乎极其痛苦:“我怕我会失控,会变成你不喜欢的样子。”
乔皎皎心里震惊,又想起刚才暴雨里猩红着眸差点就要横冲直撞的池述,震惊又化为无数心疼。
她轻轻环住他的腰,趴在他胸膛上:“我永远喜欢你,你不需要害怕什麽。”
感受到他越来越快的心跳,以及无法自控的呼吸。乔皎皎仰头,攀着他的肩,故意去亲他的耳尖红痣。
池述一整个方寸大乱。
乔皎皎趴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喜欢上你自己。”
“接纳自己,包容自己。一切好的或是坏的,都是你,我永远爱你,永远在你身後。”
“所以你不用害怕,你还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