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述哑着嗓子唱起来,可唱着唱着,歌声变得断断续续,像卡了碟的收音机,破损嘶哑。
乔皎皎很捧场,慢慢地拍手为他喝彩:“唱得真好听,我老公怎麽这麽优秀。”
他仰着头,乔皎皎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语气兴奋地说:“是吗?那我以後天天唱给你听,你可不能嫌烦。”
她轻笑一声,算是回答。
沉默再次蔓延开来。
许久,乔皎皎又扯着他的袖子,说的很慢很轻:“池述,你会不会觉得娶了我这麽个病秧子很倒霉啊?”
他隔了很久才回答她:“没有。”
“骗人,连我自己都觉得晦气。”
池述将她推开半步,寒冷瞬间包围着她。只见他脱下西服外的羽绒服,搁到她身上,将她严丝合缝地包起来。
随後,从西装内口袋里摸索出了一个丝绒盒子,正面朝她,缓缓展开。
盒子里摆放着一枚精致小巧的钻戒,是乔皎皎喜欢的款式。
池述对着她单膝跪地,声音有些颤抖,却又不失郑重:“我还欠你一次求婚。”
乔皎皎有些无奈:“哪有结婚後才求婚的。”
他不由分说地将钻戒戴进她的无名指,深深地在她的手掌留下一吻。
“很幸运。”
“啊?”
他擡起头,对她笑着:“娶到你很幸运。”
他的渴求,他的信仰,他的救赎。
他全部的爱,只有她,只是她。
时间缓缓行至八点,他们在这冰天雪地中坐了快有一个小时。
保暖的衣服全在她身上,池述黑色的西装落满了雪,活像一个小雪人。
可乔皎皎已经没有力气嘲笑他了。
她很想把衣服还给他,这样冷的天气,会感冒的。
恍惚间又想起,他经常说,习惯了。
习惯了寒冷。
好吧,今天就算了,不唠叨他了。
就今天而已,她没有考虑到他,他应该不会怪她吧。
乔皎皎缩在羽绒服里,明明很温暖,但控制不住地颤抖。趴在池述的肩上,发出的声音比雪落下时还轻。
“池述,我有点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若她意志尚在,断不会说这样的话让他担心。
有一只很凉的手搭在她的脸颊上,让她清醒了三分。
他的声音很模糊:“别怕,我一直在。”
乔皎皎突然就又想哭,怎麽说来说去,总是这句话呢?
她一点也不想听。
用尽全身最後一丝气力,握住他的手:“你要是做了让我不开心的事,我下辈子就不理你了。”
“我们还会有下辈子的吧?”
“不准哭,不准难过,要像今天那样,永远笑得那麽开心。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我还想遇见你跟你在一起。”
“千万不要为了我做傻事,不值得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直至最後一句,轻飘飘地消于天地间——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