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槿歪着头走近:“怎麽了音音?”
林弦音瞥了眼摄像机,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你和秦老师……其实都是狐妖对不对?”
子桑槿闻言瞳孔微缩,随即绽开一个了然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沈灼差点蹦起来,被林弦音一把拽住。两人激动得手舞足蹈,又不得不顾及镜头,只能拼命压抑着兴奋,活像两个发现惊天秘密的小孩子。
虽然上午听宋昼讲述的故事已经够离奇,还有那个青峦镇的蛇妖,但毕竟他们没有亲眼见过。而现在两个活生生的狐妖就站在面前!要不是在录节目,他们真想立刻拉着两人来个彻夜长谈。
虽然不能直接在镜头前捅破狐妖的身份,但这丝毫不影响沈灼和林弦音旺盛的好奇心。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决定换个迂回的方式打探。
“咳咳,哥你看过最近那个《诡案奇妖传》吗?”沈灼故作轻松地晃着手机,“就是那个讲捉妖师破案的爆款剧。”
林弦音忍不住扶额,这哪是委婉?
“陪阿槿看过几集。”子桑棣淡定地翻炒着锅里的菜。
子桑槿配合地点头。她确实追过这部剧,不仅剧情精彩,主角三观也正,那个英俊的捉妖师对待妖怪从不偏激,而是就事论事,这种公正的态度让她很有好感。
沈灼暗自得意。选这部年度爆款剧当话题简直天衣无缝,就算被剪进正片,观衆也只会觉得他们在闲聊热播剧。他乘胜追击:“哥印象最深刻的哪一个单元故事?”
“花魅那个故事。”子桑棣言简意赅。
作为刷了三遍的忠实观衆,沈灼立刻想起这个案件:京城花月楼接连有客人失踪,捉妖师调查後发现是花魅作祟。这花魅本是花神座下的灵物,被一位高门公子当作定情信物送给青楼花魁。後来花魁色衰爱弛,惨遭抛弃,花魅受其怨念影响黑化,华为美艳女子开始报复负心汉。
“哥怎麽看这个故事?”沈灼眼睛亮得像探照灯。
子桑棣挑了挑眉:“这花魅道心不坚,极易受外界影响,根本不适合修炼。”
“啊?”沈灼傻眼了。
正常人看完不是骂渣男就是同情花魁,再不然就是觉得花魅替天行道,哪有人从这个角度分析的?
见沈灼一脸懵,子桑棣耐心解释:“说到底,花魅与那对男女有何干系?不过是情浓时随手相赠的物件,又不是她被辜负,为何要替别人抱不平?”
沈灼倒吸一口凉气:“哥你这角度……绝了!”
林弦音也恍然大悟:“在青楼寻真爱,根本就是缘木求鱼。这花魅怕不是被凡人的情爱观带偏了?”
“植物开灵智本就不易,”子桑槿轻叹,“她该珍惜这份机缘才是。”
沈灼听得一愣一愣的:“这麽一说,花魅的逻辑确实莫名其妙,自己都没谈过恋爱,倒先黑化了。”
林弦音突发奇想:“是不是无情无欲才适合修炼?”
“非也。”子桑棣摇头,“关键在于道心通明。”
他解释道,修士的正邪之分,本质上是处世立场的差异。邪修中不乏强者,他们作恶却心无挂碍;而有些修士纵情声色,看似放荡,实则是以情爱磨砺道心。只要道心不乱,皆可成就大道。
这花魅最大的问题,就是被别人的情爱纠葛乱了心神。就像林弦音说的,青楼里的露水姻缘,能有几分真心?
沈灼的目光在子桑棣和子桑槿之间流转,唇角微扬,带着几分戏谑凑近子桑棣:“不过哥,情爱之事最难自控,所谓情难自禁。若这花魅并非旁观者,而是深陷其中,又会如何?”
子桑棣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沈灼的话虽未明指,却字字如针,悄然刺入他心底。他无奈一笑,低声呢喃着师父曾经的告诫:“情字难解,莫要自困。”
沈灼轻啧两声,摇头感叹:“都说唐僧师徒西天取经需历八十一难,从前只道女儿国那一关最是容易,算不得什麽劫难。如今才知,那一关……才是最难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子桑槿察觉到子桑棣神色有异,自己的心也随之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酸涩中夹杂着隐隐的疼。自从在幻境中与大师姐共享情绪後,她的心便时常被这些陌生的感受所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