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他取下背上的长剑紧握于左手,右手则搭在剑柄之上,随时准备拔剑。
做好准备後,商洛伸出一只脚,踏在了第一块木板上。
血色的脚印从商洛脚下悄悄浮现,一个丶一个丶又一个’……
一串诡异的脚印在发黑的桥面蜿蜒,直通对岸。
商洛的心一跳。
他眨了眨眼睛,脚印消失不见。
阮清宁嫌他动作太慢,将他从桥上拉了下来,足尖轻点,于中途的数个石墩边缘借力,很快跃到了对岸。
商洛如法炮制过了河。
那柳条又开始摇摆,妖妖娆娆的,阮清宁总觉得看它哪哪都不顺眼。
她飞起一脚,直接将这树拦腰踹成了两截,枯柳的上半截躯干,带着无数枝条被踹飞出去,掉入了河中的泥里。
看到她这样鲁莽的动作,商洛眼皮狂跳。
不过好在无事发生,两人顺顺利利地进入了村子里。
和之前见到的那些村子一样,此地依然空无一人。
当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这个村子看起来,似乎不那麽干净。
并非是指玄奇怪异,单纯字面上的意思。
入村前,天本是蓝灰色的,广阔辽远。
此刻那蓝彻底消失,只剩下阴沉如铅的灰,天也彻底缩成了一小块似的,低低地压在了头顶上方。
一座座灰扑扑的房子,出现在阮清宁和商洛面前。
从村外看,屋舍的外形保存完好,可进入後才发现,内里损毁了不少,只是勉强立着个框架。
阴沉沉的红灯无声地亮起。
对于这个简陋的村子来说,这红灯太过精致,似梦一般迷幻不真实。
一只只开膛破肚的死鸡,被整齐地悬挂在了屋檐下,一排排延伸到村庄内部,一路上暗红色的液体滴滴答答响个不停,地面到处散落着沾血的白色鸡毛。
不少屋舍靠村庄内侧的泥墙突兀地破了个大口,那形状十分不规则,像是有什麽巨大的物体佝偻着身子,硬生生地钻入了墙内。
从破开的口子看,屋舍内部破乱的一塌糊涂,断裂的木板丶碎成渣的木屑还有碎陶片到处都是。
红色的血印倏地浮现,又眨眼消失。
商洛硬着头皮往前走,他悄悄看了一眼身侧的阮清宁,发现对方面色如常。
商洛神色稍稍镇定。
前方的路上横着一头猪尸,和那些鸡一样,也被开膛破肚。
短短的猪鼻被咬掉了一截,一对肥大的猪耳死气沉沉地耷拉着,猪肚中散发出腐烂的臭味。
再往前走,则零零碎碎散落着一些牛羊的残块。
这些牲畜的血水流淌进路面不平整的土坑中,坑里还浸泡着一些动物破碎的内脏和肠子。
商洛的心越来越沉重。
阮清宁却突发奇想,如果小柔在此,他定会吐槽。
为什麽要这样残忍地对待动物?它们也是有生命的!那少年定会如此开口,心中愤愤不平。
他虽然爱吃肉,却又对动物抱着一种奇怪的怜悯。
前面出现了一座气派的建筑,白墙黑瓦,和那些低矮简陋的屋舍一比,显得格外气派庄严。
那是一座神祠,朱红色的门大开着,祠中不知供奉哪位神灵。
祠前的前面被泼洒了大片大片的血水,门外和门槛上有一条长长的血色拖痕。那拖痕直往远处的山林而去,来源则为门槛内的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