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不置可否。
“那麽,你是从我出生时就开始保护我了吗?还是在你之前有别人保护我?你是後来才接班的?”
白越的眼神变得忧郁起来,他缓缓开口道:“在我之前,一直都是您的母亲在保护你。”
他的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尖刀扎入了我的心脏,因为他的这句话就像是在暗示我,是我的母亲委托他一定要保护我到死亡前一秒的。
一个母亲,不是嘱咐别人要保护自己的儿子不死直到寿终正寝,而是保护到自己的儿子到为了某个莫名其妙的使命时刻到来的时候死,真让人无法理解。
原来,我的出生不过是背负着死亡的命运。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自己的悲哀没有说服力,又有谁不是生来就注定了死亡呢?
如果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还不是是活到明年不明不白地死去,被认识的人说成是英年早逝,然後被遗忘在空气之中,黄土之後?
我觉得浑身吃痛,躺了下去,感觉到身心俱疲。
罢了罢了,不要再纠结于这些了。
“百鬼抄这个办法是谁想出来的?哪个高人给你的?”
白越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拍了拍我的肩,说:“别谈这些了,你那个好哥们儿去警察局自首了。”
对,我想起了阿伦:“他是怎麽回事?”
“他之前处了一个女朋友,他们两人在後山发现了一个古董,经人鉴定说是清朝康熙年间的官窑瓷器,价值不菲,两人为了私吞这个花瓶起了争执,你那个哥们儿失手弄死了他的女朋友,就埋在後山上。”
“他女朋友生前最喜欢的就是那条他给你看的紫色围巾。後来他找了新的女友,你的朋友发现他的新女友竟然有着和他杀死的前女友一模一样的围巾。但是,那是一条非常特殊的围巾,它是你那个哥们儿从尼泊尔买回来送给前女友的。听你哥们儿说,那条围巾是一个百年老店的老奶奶手工制作的,每一个花色全世界只有一条,绝不会有雷同。因为围巾的金贵,他花重金买下赠予前女友,所以,在他的新的女友又一次戴上那条围巾的时候,你的朋友一眼就认出来那条围巾是他从给失手杀死的前女友的那条围巾。你那个朋友被这条围巾刺激到了,虽说他的新女友不说什麽,但是他认定这个女人是以这条围巾来隐晦地威胁他,逼迫他交出瓷器的下落,所以,你的朋友便在这个围巾上做文章,吓唬他的新女友,把她给弄疯了。”
“你是怎麽知道要跟他说:‘你要找的东西在後山的’?”
“实际上,我来找你之前,我便去看了那个疯了的女人。你跟我说了情况,我查了一下,这个县城不大,也就只有一个精神病院,我找到了那个女人,她一直说:‘你不告诉我那个东西在哪儿,我就不告诉你我把她埋在哪里了’。听她那麽说,我就猜到了一个八九分。实际上,我也不知道那尸体是不是埋在後山,但是我知道用什麽办法把那个女人的魂魄引出来,所以,我就让你那麽跟他回,你朋友还以为我真的算出来尸体在哪里了呢。”
我惊异于白越的推理和部署能力,不过,照白越这麽说,阿伦也就知道我们猜出来是怎麽一回事了。
“你当时要我那麽回复阿伦,岂不是就是在告诉他,我们知道他犯事儿了?”
“嗯,是的,我想着借你天生的极阴的体质引来那个惨死的女人吓吓你那个朋友,说不定之後他也就不敢找我们报仇,只不过我没想到他竟然第二天就去自首了。你那个朋友看着不像是那种会干自首这种事的人。”
“他竟然为了那点小事就杀人,我看着他也不像是会杀人的人啊。”
我摇了摇头,没想到阿伦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多年不见,果然物是人非。
听了这些,我也觉得很累,这次的事算是完美完成了。
“路思颖是怎麽死的?”我问道。
“她是溺毙在灵山寺前的湖水里了。”
溺毙?
“她……她是被人推下去的吗?”
白越说:“警察以自杀结案了,因为监控里看到了她是自己走向湖水投湖自杀的。”
我觉得这件事难以置信:“什麽?自杀?不可能啊……她不是还有很多事需要完成吗?她是冥神呀,怎麽可能自杀呢?”
转而,我看向白越:“你觉得什麽人想要她的命?”
白越看了看我,缓缓吐出几个字:“曾云翔。”
“难道是因为路思颖的思想太激进?”
白越点点头:“路思颖那样只会让天下大乱,没有人希望变成那样。”
“那你们的人不想杀了她吗?”
“我们不会杀她。”
“为什麽?”
“因为……我们只是守护你到那个时间,然後让你死去,并不需要杀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我。”
白越一字一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过,你放心,我也为你安排好了出路,你不会真正地死去。但是,曾云翔不是这样,他并不关心你会怎麽样,因为他延长寿命的方法已经超脱了死亡名单和生死簿,但是如果每个人都把名字拿出来的话,他的计划就没法实施了。”
“为什麽他们不能使用百鬼抄的办法?”
“因为……百鬼夜行,只有能驾驭百鬼的人才可以,不然就会被百鬼吞噬。”
“你是说我可以?”
白越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没觉得自己有什麽特异功能,白越却言之凿凿,让我诧异。
“你要是累了,就休息吧。”白越交代道,他便离开了房间。
我确实累了躺了下来,又回想起那个梦里的女孩,心里一阵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