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黑暗中的时间流逝变得模糊不清。
御无涯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指尖在膝上轻轻敲击,神牢里没有昼夜更替,但他依然保持着精确的时间感——这是他在漫长岁月中磨砺出来的本能。
神帝将他囚禁时,没有多看他一眼,一个失败的地族人,不值得他费心思。
三个月零七天,是否还有人记得他被关在这里?
他闭着眼睛,在脑海中复盘着自己被神兵抓住的那一刻,明明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没想到一切都被神帝看在眼里。
合着自己是演了一出漫长的戏码,供高高在上的人们当成笑话。
一阵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找到了,神帝竟然把这家夥关在这个旮旯角落里了。”陌生的女声在神牢外响起。
御无涯缓缓睁开眼睛,没有立即回应,神帝关押他的神牢除了神帝自己,没有人能知道,莫非这个人是神帝的心腹?
“哎,多亏徒儿,要靠我自己找,说不准只能找到吾儿变成蛆满地爬了。”这个声音和语气……怎麽如此熟悉?
“主人不是你的徒弟!”又有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怎麽神帝的私人领域变得这麽热闹了。
神牢的禁制被粗暴地破解,刺眼的光线骤然涌入。御无涯下意识擡手遮挡,在指缝间看到几个模糊的影子。
光线渐渐适应後,御无涯看清了站在牢门外的人,一个身穿华丽锦袍的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手里还拎着一壶酒。
御乘风。
他的父亲。
御无涯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怎麽,见到亲爹不高兴?”御乘风晃了晃酒壶,语气轻松得仿佛他们只是在街头偶遇,而非神牢深处。
御无涯垂下眉头,他还是老样子:“父王,你竟然还活着。”
御乘风走了过来,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还顺了顺他的头发:“这五千年来,吾儿费尽心思想要找神族复仇,想必吃了不少苦。”
被老父亲这般对待,御无涯突然有些别扭,他现在不是小时候的样子了。
“父王,我已经有五千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她是谁?”话锋一转,他指着御乘风身後那名从未见过的女子问。
她正歪着头打量他,腰间别着一把神气四溢的弓,身侧坐着一条黑色的狼。
御无涯的目光在那女子身上停留片刻,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锐利。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能直接看穿人心。
御乘风侧身让开:“这是我在鸣神塔收的徒儿,叫莽莽,她也是我们归海国的恩人,她和龙神一起把归海国从海里擡起来了,以後你可别再惹事了。”
什麽?归海国已经重见天日了吗?御无涯的呼吸突然一滞,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他谋划千年的夙愿,竟被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女实现了?她究竟是什麽人?
看起来如此普通,既没有神族气质,也没有强者的威压,就像个随处可见的野丫头。
“都说了,我的主人不是你的徒弟!”幽影狼呲牙咧嘴地反驳御乘风。
“好了,狼崽,称呼什麽的无所谓,我们赶紧去归海国告诉海璃这个好消息。”
“父王,”他声音发紧,“你说她把归海国从海底。。。”
“擡起来了。”莽莽接过话头,随意地甩了甩手腕,“现在归海国是海璃当家,你回去最好安分点,好好协助她重建国家,归海国现在一团糟,海璃快累死了。”
幽影狼突然竖起耳朵:“主人,他身上有魇气。”
御无涯下意识後退半步,黑袍下的骨刺若隐若现,与魇皇合作留下的印记还未消散。
“为了复仇连地族都祸害,结果神族一根汗毛都没伤到。”莽莽摇摇头,“你这万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你——”御无涯的骨刺瞬间暴长,却在触及莽莽衣角的刹那被一道金光弹开。
御乘风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先回归海国再说,无璃那丫头特意准备了接风宴等你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