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案:慢(7)难惹
李暧见崔辞亲自来了,顿时有了底气,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踹开了柴府的大门。“叫你们老爷出来。知府大人有话要问!”十几个夹枪带棒的家丁一拥而上,将崔辞二人团团围住,困在院子在中央。那高德安是个老狐狸,只对家丁使过了眼色,自个儿却不敢留在院内对峙,着急慌忙的往内院跑。崔辞盯着那一群乌合之衆,冷声道:“这是要做什麽?你们知道我是谁麽?柴府是要与官府作对?”那些家丁当然知道他是谁,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不多会儿功夫,只听院内传来脚步声。“老爷来了!看谁敢在此地放肆!”崔辞擡眼朝内院望去,只见高德安狐假虎威地走在前头开路。他後面跟着一个身形高大,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崔辞打量起那男人,长着一张典型的贵族面孔——方额广颐,眉目疏朗,三缕修剪得极为整齐的胡须垂至胸前,鬓角已见几丝银白,却更添几分威严。他看起来年近六十,但身板笔挺,不见丝毫老态,可见平日养尊处优,保养得宜。崔辞打量着他,他却并不看崔辞,眼皮半垂着,眼神游移去了别的地方,显得对院中发生的一切都心不在焉。“大人,那就是柴绍衍,”李暧在他耳边小声道:“你瞧着吧,他从不正眼看人的。”崔辞“嗯”了一声:“瞧出来了。”“老爷,这便是新上任的知府崔大人,前几日就是他三番五次的找人来府里生事。”高德安故意扯开嗓子,好叫这些侮辱性的话让崔辞也听清楚,“方才我叫那女侍卫回去,送了拜帖再来。没曾想,崔大人倒亲自上门来了,还带着女侍卫擅闯民宅。我高德安在柴府当了大半辈子的大管家,还从未见过如此行事的知府大人!”李暧怒道:“安德安,你将话说清楚了,什麽叫生事?在城外威灵钟山庙里发现的男尸,身上藏着你家的丹书铁券,我们大人传柴绍衍上衙门问话,这是按规行事,分所当为。”她冷哼一声,瞪着柴绍衍,“我也不是头回来柴府了,之前办案,柴老爷虽也傲慢无礼,尚能配合。只是这次,我就好奇了,柴老爷是做了什麽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此畏惧官府?地老鼠似的跺…
李暧见崔辞亲自来了,顿时有了底气,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踹开了柴府的大门。
“叫你们老爷出来。知府大人有话要问!”
十几个夹枪带棒的家丁一拥而上,将崔辞二人团团围住,困在院子在中央。那高德安是个老狐狸,只对家丁使过了眼色,自个儿却不敢留在院内对峙,着急慌忙的往内院跑。
崔辞盯着那一群乌合之衆,冷声道:“这是要做什麽?你们知道我是谁麽?柴府是要与官府作对?”
那些家丁当然知道他是谁,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
不多会儿功夫,只听院内传来脚步声。
“老爷来了!看谁敢在此地放肆!”
崔辞擡眼朝内院望去,只见高德安狐假虎威地走在前头开路。他後面跟着一个身形高大,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崔辞打量起那男人,长着一张典型的贵族面孔——方额广颐,眉目疏朗,三缕修剪得极为整齐的胡须垂至胸前,鬓角已见几丝银白,却更添几分威严。他看起来年近六十,但身板笔挺,不见丝毫老态,可见平日养尊处优,保养得宜。崔辞打量着他,他却并不看崔辞,眼皮半垂着,眼神游移去了别的地方,显得对院中发生的一切都心不在焉。
“大人,那就是柴绍衍,”李暧在他耳边小声道:“你瞧着吧,他从不正眼看人的。”
崔辞“嗯”了一声:“瞧出来了。”
“老爷,这便是新上任的知府崔大人,前几日就是他三番五次的找人来府里生事。”高德安故意扯开嗓子,好叫这些侮辱性的话让崔辞也听清楚,“方才我叫那女侍卫回去,送了拜帖再来。没曾想,崔大人倒亲自上门来了,还带着女侍卫擅闯民宅。我高德安在柴府当了大半辈子的大管家,还从未见过如此行事的知府大人!”
李暧怒道:“安德安,你将话说清楚了,什麽叫生事?在城外威灵钟山庙里发现的男尸,身上藏着你家的丹书铁券,我们大人传柴绍衍上衙门问话,这是按规行事,分所当为。”她冷哼一声,瞪着柴绍衍,“我也不是头回来柴府了,之前办案,柴老爷虽也傲慢无礼,尚能配合。只是这次,我就好奇了,柴老爷是做了什麽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此畏惧官府?地老鼠似的跺着,那山神庙中尸体究竟与柴府是什麽关系?或是柴老爷是否对他死因略知一二呢?”
崔辞心头暗爽,李暧如今骂人的功夫长进不少,令他甚感欣慰。他咳嗽了一声,拱手对柴绍衍道:“柴老爷,衙门几次传你不至。本官只得亲自来了,但本官还有公务在身,就长话短说吧,昨日在城外威灵钟山庙中发现的无名男尸,死者被人削去头骨。仵作验明,那人死了距今已有半月有馀。因他腰间有你家的丹书铁券,本官想弄清楚,这其中怕是有什麽误会,等到误会解除之後,便将丹书铁券归还于你的。但柴老爷似乎并不在意。本官心里着急要问个究竟,冲撞之处,还望海涵!”
崔辞自忖这话说得委婉客气,顾全了柴绍衍的面子。只可惜,柴绍衍似乎并不领情。他那心不在焉的脸上,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左顾右盼透着不耐烦。
崔辞默默观察,心中好大的难堪,微微起了怒意。
柴绍衍不作声,高德安代回道:“方才就说过了。那丹书铁券与我家无关,死者我们也不认识。”
“没了?”
“该说的我方才已经说了。崔大人还要听什麽?”
崔辞火气冒了上来,他说了那麽多话,竟就这麽回他。甚至还不是柴绍衍回他,全权让这管家与自己说话。
“丹书铁券只你家有,怎麽会与你家无关?那死者的尸体柴老爷都不曾辨认过,怎麽知道不认识?”最让他生气的,是他几次认真与柴绍衍说话,试图捕捉此人的眼神,但他压根就没有正眼瞧过自己一下。
“崔大人这话逻辑不通,难道因为那死者身上带着个真假不明的丹书铁券,就认定与我家有关?照这麽说,死者还穿着衣服,大人是否要将全天下裁缝抓起来?那死者还带着帽子,大人又要将全天下制帽之人也抓起来?照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抓法,你江宁府衙大牢里怕是要人满为患了。”高德安有持无恐,洋洋自得。
柴绍衍将眉毛一挑,冷笑了一声,道:“少陪!”接着,转身就要走。
崔辞可是忍无可忍了,丢了个眼神给李暧。李暧直接便拔刀出来,生生拦住这主仆的去路。
“柴绍衍,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拒不配合官府办案,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高德安变色道:“怎麽?你敢对我们老爷用强?我们老爷可是有太祖御赐的丹书铁券的!”
崔辞扫了一眼柴绍衍,操他奶奶的,他竟然依旧不正眼瞧自己。
“你的丹书铁券不是在我这里麽?抗拒官府拘捕,加等处罚至死刑!李侍卫!”
“是!大人!”
李暧才刚要动作,没曾想,柴老爷突然从怀中摸出一长方铁盒,猛然举起来,铁盒的边缘狠狠擦过崔辞的额头,发出一记沉闷的撞击声。
——鲜血瞬间从崔辞额角涌出,顺着他的眉骨滑落。
柴绍衍那一下看似无意,明摆着有心。
眉骨撕裂般的痛感袭来,鲜血滴滴落在地上,崔辞擡手抹去额角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