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怎麽话说的?”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嘴里念念有词,凑近石桌石椅。他捧起唐妙音的头,笑嘻嘻了看了一遍,自语道:“可惜了,倒是个美人,可惜了!”
他将唐妙音的头抱在怀里,又去俯身查看明悟的尸体。他动手擡起明悟的脑袋,虚咪着眼睛辨认了半天,似是看不真切,又用手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明悟的面目,他不由“啊”了一身。然後,他站起身,朝院中前後左右看了看。
隔着门缝,崔辞瞥见他满脸困惑的表情,心中暗自稀罕。
突听门外突然有个苍老的声音呵斥道:“畜生!放下我女儿!”血魔一惊,回过头来,看见唐归农与唐夫人相互搀扶着走门外走进来。
崔辞暗叫不妙,这二人却在这时候醒了。
“你是什麽人?放下我女儿,否则老妇与你拼命!”唐夫人哭成了泪人,面对血魔却丝毫不怕,母老虎般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要冲上去抢夺她女儿的头颅。
“你们又是什麽人?”血魔昂起头,那脖子上的人指骨项圈晃的“哗啦哗啦”响。
唐归农拉着唐夫人,忍着怒火:“这位朋友,我是妙吉祥的教主,你手中的是我妙吉祥的圣女,也是我的女儿,请你放下她,还逝者安息!”
“妙吉祥?原来是妙吉祥!那麽,其它人呢?观音教,弥勒涯,佛身寺在哪里?”血魔用手摩挲着唐妙音的头盖骨,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既然是妙吉祥的圣女,想来值不少银子。你若实在想要,给我这个数,我便还你!”血魔竖起手指,比了个三,“三万两白银!不然,我就将她剔骨剥肉,拴在我的裤腰带上做个饰物,你们看,这样可好?”说着,他用那肮脏的手抚摸唐妙音的脸蛋,又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裆部,不断揉搓着。
“混账!”唐归农气血上涌,将要发作。就在刹那之间,两枚佛珠齐齐发射,直冲向血魔的面门。
只听“啊”的惨叫,血魔丢了唐妙音的头颅,双手捂住了双眼,俯下身躯。两道粗红的血柱从他眼眶中喷涌而下。
“啊!”
血魔杀猪一般嚎叫着,他用力扣住自己的双眼,跪倒在明悟的尸体下面。
发动佛珠的正是慧伽。唐归农夫妻趁着机会,连忙抢过唐妙音的头颅,又去收拾影壁上女儿的尸身。
衆人也各自从藏身之处出来,才走上前几步,那血魔突然“噗”的喷出几口鲜血,将衆人又逼得後退数步。
吐完了血,血魔面对着明悟的尸体猛地趴下,再也没有力气起来。他双目已失,痛不欲生,满口是血,反而更努力也更大声的喊着嘴里的话。
崔辞诧异望向慧伽,道:“我佛慈悲,你这下手也忒毒了。”
“什麽话?”慧伽皱眉,“那两枚石子是我射出,不过略施小惩。但他这般,不似光被石子打瞎双眼这麽简单,倒像是中了毒。”
“中毒?他如何中了毒?”
“你问我作甚?去问他呀!”
崔辞一愣,转向血魔:“你中了毒麽?是什麽毒?”
但他的声音却被血魔的惨叫声盖过,只听血魔卯足了全身力气,大嚷道:“我血魔一生杀人无数。我面前的乃是真佛大梵天王,从此我愿放下屠刀,以馀生向佛。。。啊,额,大梵天王,请你赐我“光明之路”,让我在佛法的指引下。。。”话未及说完,他便全身禁脔,两腿乱蹬。
“谁下的毒?”崔辞见状不好,连忙俯身,抱起他的头,只见他除了双目之外,鼻孔丶嘴角丶双耳都开始“汩汩”往外冒血,“你如何中了毒,谁害了你?”崔辞喊道。
血魔使出全身力气,将手伸向崔辞,嘀嘀咕咕说了几个字,便一命呜呼了。
一时之间,衆人无不骇然。这血魔没来由的冲进别墅里,又朝着明悟的尸体跪拜叩首,称自己愿意皈依佛门,最後又莫名其妙的被毒死,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情走马观花似的轮番上演。弄得衆人又惊又疑,如在梦里。
苏曼陀颤巍巍指着血魔的尸体,道:“他刚才,他刚才跪在梵主的脚下,说请梵主赐他光明之路,他愿意放下屠刀。这岂不正是大梵天王感化了血魔?”
李禅渊道:“苏兄所言极是!我们竟然见到了大梵天王效法佛陀。。。”
“不不,你们想错了。”崔辞放下血魔的尸体,起身掸了掸衣衫,“他说请梵主赐他的光明之路,乃是另有所指。”
“他刚才同你说了什麽?”慧伽问道。
“我问他中了什麽毒,他虽没说,却问我要一样东西。”
“什麽东西?”
“就是“光明之路!””
“又是“光明之路?””衆人面面相觑,“到底什麽意思?”
崔辞看着血魔的尸体,思忖道:“看他那急切的模样,定然是之前中了慢毒,那“光明之路”想必就是解药名字了。可惜,他来晚了。能给他解药的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