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
顿一顿,再寻常不过的语气问:“方便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席越站起身,他的西服很正式,却不是商务款。
大概是出席了什么学术型的会议。
浅蓝色的衬衣包裹悍利身材,原本该妥帖地收在西裤皮带,此刻却散漫地抽了出来。搭配的领带也不翼而飞。
两人的目光在一言难尽的冰冷空气中对视、碰撞,没有人率先收回目光,正如没有人率先走一步。
席越垂眸,姿态闲适地再拆开一支雪茄,咬在唇边,从欧式置物盘中取出白瓷打火机。骨节清瘦的手指拨弄灰色砂轮。
他的瞳孔其实黑中带灰,铅云般沉闷无趣的灰色在瞳孔边缘扩散,他就这样歪着头,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看过来时,有种狼心狗肺的气质。
灯光不明亮不暗淡,足够宋昭宁看见席越眸底幽幽流动的寒光。
“宁,你记不记得你冒充神父,骗了我好多真心话的午后?”
宋昭宁神色淡漠:“不记得。”
席越扯着唇角,短促地笑了声。
“好吧……有点遗憾。我以为能在你口中听到一句真心话。”
宋昭宁还穿着白色浴衣,长发湿漉漉地往下淌水。
她弯身,墙角造型别致的三层抽屉取出自己的烟和打火机。
纤细手指擦开一簇微光,她垂眸点上女士细烟,和她尾指一样笔直细长的烟管弥开奶白烟气。
她加重语气:“谁给你我的房卡?”
席越在她话音掷地的瞬间,哂笑一声,摇头道:“你那新招的小助理。那样的年轻女孩子,你说,我买她,一颗粉钻够不够?”
他说罢,手指滑向内侧口袋,指间并出一颗璀璨浪漫的粉色裸钻。
那样大、那样饱满、那样光华灿烂的钻石,被他轻轻一丢。
钻石贴着墙角转了两圈,藏入沙发背面。
宋昭宁平静地熄灭香烟。
她说:“有病。”
圣诞
◎“你们之间,也是这样落于俗套的故事?”◎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宋昭宁对席越的感情,远远谈不上讨厌。
谁会讨厌给自己带来既得利益的商品。豪门联姻不谈真心,她从知道自己要和席越订婚时,从容淡定地接受了这桩买卖。
他们不经常见面,各自忙碌,唯有忙到头到年尾,会有那么一两天得以喘息的机会,在彼此的国外豪宅举办晚宴。
她会穿应景的黑色鱼尾长裙,性感优雅的抹胸设计,纤长细颈环着他亲手佩戴的珠宝,那是佳士得的珍品,几经周折波澜,终于以七千万美金的高价收入囊中。
再由他转赠。
宋昭宁从来记不得和席越交好的那群人。
对于她来说,无非是一张又一张的模糊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