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花听到“春花姐”这个称呼,顿时一懵,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
她踩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旧绣鞋,脚步一停,看着李当归,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夜风突然变得恼人,吹起她凌乱的长,掀开她洗得白的中衣下摆。
李当归和峨眉也同时停下。
月光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谢春花盯着地上自己那道影子,喉咙紧。
她突然抬头,声音拔得比街边酒楼的灯笼还高:"你少在这儿跟老娘胡说八道!我的名字好不好要你说?你们这些读书人,嘴里没一句真话,我才不信!"
李当归无奈地摸了摸鼻尖:"我可不算是什么读过书的人,我也没有骗你。"
谢春花看到李当归那干净的眼神,心里越难受。
"那你问名字就问名字"她的声音突然哑了,"说这些好听话图什么?"
谢春花说到最后有些破音:"我可没赏钱给你!倒是想以身相许,你又看不上老娘"
李当归闻言摆手道:"你这话何意?我们这不是闲聊么?"
谢春花突然笑了。
"有你这么聊天的?"她转过身,月光照见她眼角亮晶晶的,"句句往人心窝子里戳谁能受得了"
李当归茫然地眨着眼。
"算了。"谢春花甩了甩头,语气突然软了下来,"你这小郎君真是讨厌死了。"
李当归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无奈一笑。
其实他这番话确实是故意的——白泽曾说,与人为敌不如劝人向善。
他希望通过这些话能引导这个蝎娘子放下恶念。
说来奇怪,虽然蝎娘子恶名在外,但李当归仔细回想,却从未听说她具体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那些关于她心肠歹毒的传言,似乎总是语焉不详。
就在此时,峨眉忽然加快脚步,长在夜风中飞扬。
她急匆匆地往前奔去,布鞋踏在青石板上,出轻快的"哒哒"声。
"峨眉姑娘,等等我们!"李当归连忙跟上,谢春花也急急迈步,生怕被落下似的。
三人没跑几步就拐进一条幽静的小巷,巷子尽头,玲珑坊的红灯笼在夜色中轻轻摇曳,映出一片温暖的橘光。
峨眉跑在最前面,这次她没有用神力,只是单纯地奔跑着,长在身后飞舞,竟让李当归和谢春花都有些追不上。
当李当归踏入玲珑坊的院门时,一股清雅的香气扑面而来。
院中摆着一张红木圆桌,上面琳琅满目地摆满了饭菜和糕点——水晶虾饺、蜜汁莲藕、桂花糖糕,还有一壶温热的梅子酒。
红绡正优雅地坐在桌旁,一袭红衣在月光下如流霞般明艳。
见峨眉回来,她眉眼一弯,刚想站起身相迎,却忽然瞥见李当归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衣衫不整,中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领口微敞,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
她虽未施粉黛,却掩不住骨子里的风流姿态,走起路来腰肢轻摆,像是天生带着几分媚意。
红绡微微一怔,随即走上前去:"当归,这位是?"
李当归侧身让了让:"她是春花姐,之前一直住在峨眉姑娘家。这次峨眉姑娘就是专门去找她的。"
红绡闻言,细细打量着谢春花,总觉得有些眼熟。
谢春花见状,唇角一勾,风情万种地行了个万福:"蝎娘子见过红绡仙子。"
"蝎娘子?"红绡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她当然听说过"五鬼"之一的蝎娘子——传闻她心狠手辣,擅长用毒,可眼前这个女人,衣衫凌乱,长披散,倒像是个逃难的难民。
更奇怪的是,她怎会和峨眉扯上关系?
"春花快来吃"峨眉已经坐在了椅子上,伸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糕点。
谢春花看向红绡,李当归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红绡虽满腹疑惑,但见峨眉和李当归都神色如常,便优雅一笑:"好的,都坐吧。"
李当归本来就有些饿了,此时闻到饭菜香气,肚子顿时"咕噜"一声。
他也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桌前坐下。
谢春花见状,红唇一勾,竟然丝毫不拘谨,扭着柳腰就挨着李当归坐下,丰腴的身子几乎要贴到他手臂上。
红绡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她优雅地撩起裙摆落座,指尖在青瓷碗边轻轻一点,对着李当归开口道:"之前听灵芝说你最爱吃这些。"
她指了指那盘淋着酱汁的糖醋排骨:"所以特意做了。"
"谢谢红绡姐!"李当归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筷子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向排骨。
谢春花托着香腮,眼波流转:"没想到红绡姑娘不仅妙手回春,还做的一手好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