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时空的救赎4
接下来的几天,纱瑟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慕秉持。
她亲自为他换药丶检查伤口,甚至试图帮他整理胡茬。
她会跟慕秉持说话,而慕秉持偶尔也会回应她。
比如:
“是我害死了她,她为了救我才死的。”
“我是一个科学家丶工程师,可现在,这些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纱瑟默默地聆听着,偶尔会说一些安慰他的话,但是也不敢多说,因为她知道那些话苍白无力,说多了更会让他痛苦,所以她只当一个聆听者。
但是慕秉持跟她说的话也不多,哪怕纱瑟有时故意找话题,可是慕秉持也沉默不语。
这天傍晚,她拿来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脸,温柔道:“我帮你把胡子刮干净,好吗?这样你会舒服点。”
慕秉持转头,眼神冰冷,一声不吭。
纱瑟愣住,手中的小刀悬在半空。
暮色从窗户缝隙里漏进来,在慕秉持苍白的脸上切割出细碎的光影。
她咬住下唇,牙齿深深陷进柔软的皮肉,声音虽然低,可是染着滚烫的渴望:“我只是想帮你。”
“真想帮我,你就不应该救我,你自以为拯救了我,可是并没有。”病床上的男人喉间溢出的声音毫无温度,他缓缓阖上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青灰的阴影,像是永远都化不开的雾。
纱瑟僵在原地,空气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她看着他的手指捏着纪遇的一缕黑发,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他将它贴在苍白的唇上,反复摩挲。
心口传来钝痛,像被铁鈎狠狠剜了一下。
纱瑟起身,後退两步,直到後背抵上冰凉的门板,才发现自己眼眶早已湿润。
她最後看了一眼床上颓废绝望的身影後,轻掩房门离开,隔绝了满室的寂静与酸涩。
那一夜,纱瑟回到家,彻夜未眠,脑海中反复浮现慕秉持绝望的眼神。
她翻出工具箱,开始摆弄一些小型设备。
普通刀具太危险,尤其是对慕秉持这样的状态,她如果用小刀给他刮胡子,他如果不配合,肯定会伤到他。
她想起了自己家里的微型切割工具,灵光一闪,开始改造一个电动装置。
刀片被柔性护层包裹,防护层有很多小孔,能够让刀片将胡茬刮去,也不会因为乱动割伤皮肤。
她花了两天时间,反复测试,直到确认它安全可靠。
第三天,纱瑟带着自制的电动刮胡刀回到医院。
她走进病房,慕秉持依然被束缚在床上,目光空洞,胡茬已经长得更乱,衬得他越发憔悴。
她坐在床边,拿出装置,柔声道:“我做了一个东西,专门为你刮胡子。你说过刮胡子是私密的事,但这个不会伤到你,让我试试,好吗?”
慕秉持的目光终于动了动,落在她手中的装置上。
他沉默片刻,沙哑道:“你为什麽这麽执着?我对你来说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纱瑟低头:“你是我的病人,我必须对你负责。”
她又擡起头,眼中带着泪光,“让我帮你,哪怕只是这麽一点小事。”
慕秉持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
纱瑟小心地打开装置,柔和的嗡嗡声响起。
她轻轻按住他的下巴,刀片贴着皮肤滑动,胡茬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她的动作轻柔专注,慕秉持的呼吸渐渐平稳,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被绝望吞没。
胡子刮完後,纱瑟关闭自制的电动刮胡刀,她的目光落在慕秉持的脸上,呼吸一滞。
胡茬被清理干净後,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他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带着一种病态的脆弱美,他有着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眉毛浓密而凌厉。
纱瑟的目光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过,那里光滑而紧实。
他和他们长得不一样,可是却带着一种超脱尘世的英俊,脸庞干净得像是刚从画布上走下来,却又带着破碎的痕迹。
纱瑟的心脏猛跳,一种陌生的惊艳感涌上心头,像被电流轻击。
她连忙低下头,掩饰耳根的微热,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手里的剃须刀,“这样舒服多了吧?”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掩不住瞬间的悸动。
就在这时,一队身着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来到医院。
为首的是纱瑟的父亲。
“父亲。”纱瑟惊恐地站起身,拦在了病床前:“你们要干什麽?”
“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上面下了命令,我们必须要开始研究了,他要被转移到研究所。”
纱瑟试图抗议,但父亲低声警告:“这是最高委员会的决定,谁也拦不住,我已经顶了很大的压力,这是最後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