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劝解,“要不您先喝杯茶水压压惊。”
景桓打开一看,“家中逆子与孽女,急须带出京城教训。”
他略一思索,便明了,笑道,“想带着闺女儿子外出旅游。”
再一看日子,失声,“明天,早上。”
李安端来一杯参茶,“皇上,您还是喝一口吧。”
压压惊。
他顺便把墨给磨好,这个是加急件!
永宁候疑惑,“这些东西都是什麽时候准备的?”
赵松把茶水递到面前的小几上,“候爷,昨天早上吃过早饭。”
“姑娘说了,她经过一夜的慎重考虑,便决定了,趁着大好时光,出门见识一下。”
永宁候点头,“果然是早有准备。”
一大早就准备了。
“堂堂候爷,最後一个知道。”
“好像还是我求着他们带着我一样。”
赵松不知道怎麽安慰受伤的永宁候,马车窗户突然伸进一个头,“爹,你看,好看不,给你放车里当熏香吧。”
娇艳的花朵上,一张笑脸,再硬的脾气,也没了。
他伸手接过来,“好好骑马。”
那笑脸鸟儿一样脆生生的叫着,“遵命,爹。”
初霜也在马车里喵的一声,伸出头看了看,又重新跳到了他的怀中。
永宁候的嘴角终于扬了起来。
“中意哥,读书固然重要,但是,行万里路更难得。”
“舒舒,你说得对。你看这是什麽!”
“嘻嘻,好香,中意哥,果然还是你了解我。”
然後马车的窗户又伸进一只手,“爹,赵叔,包子。”
永宁候怀疑自己还没有出京城地界,会被撑死。
赵松掀开窗帘,看着外面两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主子,自打上次中意公子受伤回来,好久没见过姑娘这般了。”
“像是重生了一样。”
永宁候见两人一人拿着一把剑,就像从前的他和范璟意一般。
“我就盼着他们两个平平安安的。”
他怎麽会不记得呢,那天她默默的流着眼泪,在中意的床边坐着,动也不动。
中意反而怕她难过,不住的安慰着她。
知道原因後,他们都没有人再说什麽,反而知道,照这样的下去,那个混蛋会亲手弄丢她的。
赵中意受伤,估计比伤了她自己更让她难过。
周楚寻迫不及待的拆开信纸,“楚楚,你好吖。先说有没有想念我,我想你啦。晚上铺开信纸写信的时候,我都在想,今生何其有幸,会拥有一个可以交心换命的朋友,重复一次,我想你啦。”
“今天我们来到了历史上有名的太山。咱们先说一下,太山的前面立着的口号,太山会整治每一个嘴硬的人!千万不要不服气。爬完後,我觉得还要再加上一句,太山不收废物!附一张爬到半山腰,想打退堂鼓的我的惨照。现在知道我最擅长什麽乐器了吧,对,我退堂鼓打得最好。”
“但是,早上出发时,在我爹面前吹了牛,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半道掉了链子,所以,最後被我超级超级善解人意的中意哥用一根绳子拴腰上,拖上去了。累成死狗一样,不管是站着,还是横着的,好歹到了山顶。至于中间看到了什麽风景,遇到什麽有趣的发现,抱歉,我只看到一阶又一阶的石梯,连绵到九宵。怎麽都看不到头,怎麽都爬不到头。”
“会当凌云顶,一览衆山小。山顶的风果然又大又猛。我觉得自己冻得人都僵硬了,哪知道,,,”
灵犀几人听得有味,赶紧催促着,“怎麽啦,姑娘,後面呢。”
周楚寻的嘴角压不住了,“哪知道,忽然一片黑云,不知道是被哪股妖风吹过来,正盖在我们头上,头还没有来得及低下来,豆子一样的大的雨点,不由分说的撒了下来。好像老天觉得不够神气,转眼又把雨点变成手指粗的雨线,抽得我们两个傻子睁不开眼睛。想找个避雨的地方,抱歉,这是山顶。没有山洞。也没有一棵大树。就算是有树,也不能站到树下,这是重点,告诉灵犀他们,这是知识点啊。”
“还好我机灵,当场就给太山跪下了,痛苦流泣,反正满是雨水,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说大话!我服了,真的服了,放过我们两个可怜虫,我们就是太年轻不懂事,吹了个小牛,今後一定不再犯了,给个机会吧。”
“生活没有放过我,太山的大雨也没有放过我。”
“等我们两个下山,发现我爹正在马车里等着我们。马上感动得眼泪要出来了,楚楚啊,有爹真好。但是,可惜他老眼昏花,并未认出我们两个,还当是要饭的,吩咐赶车的赵叔给我们一人一个大饼,正是当地特産,很好吃,只是咬起来费牙,咽下去拉嗓子。”
“给你写信的时候,我都哭湿了三张帕子了,真的好伤心,不是因为现在还疼得邦邦硬的两条腿,也不是因为淋得湿透,现在还身上发冷的身体。而是伤着心了。真的伤着心了,我爹居然没有认出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