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进游戏就是为了不想那些东西,怎麽还是想起来了。
乱糟糟的声音在耳朵里来回荡着,也只有这种时候,司晨才会格外清晰地认识到记忆的不确定性。
她做了个深呼吸,把胡乱的想法压回去,重新看向邹之晟。
“所以?”男生一派无所谓地耸肩,“就算早就死了又怎样,说不定外面还有一个活得好好的我呢。”
…他好坦荡。
坦荡的让司晨想要说出口的话都卡住了。
玩家深深叹息:“总之,开诚布公地谈谈总是没错。”
邹之晟弯着眼睛:“赞成。”
他找了个位置盘着腿坐下:“交换故事?怎麽说也是我带你们找到这个地方——那麽由你们开头,不介意吧?”
玩家回忆了一下自己闪现到校门口的场景,觉得自己连起因都说不明白。
三要素缺一不可,于是玩家果断场外求助:“声声?”
“嗯?”
季声声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轻轻应声。
侦探一向擅长在各个领域为助手小姐博取工作机会,她眨巴眨巴眼睛,含着糖似得说话:“我们声声最会讲故事了,没人比声声更懂怎麽讲好故事。”
不加掩饰的撒娇比遮遮掩掩的讨好更得人心,至少助手小姐被愉悦到了。
她颔首道:“我们的故事似乎不太值钱,嗯丶连跌宕起伏都称不上呢。”
助手小姐倚着墙,粉发被摇晃的火光染出漂亮的光晕,她慢慢走到屋子中间,找了个破椅子坐下:“不过听者本人都不担心亏本,我们更不需要担心了。”
颇有年岁的椅子被人稍微用力一扯就“吱呀吱呀”响,可季声声怎麽折腾,它也没有散架。
她用手指勾出一缕头发,卷着打转:“既然如此,让我想想该怎麽为这个故事开头。”
“就从信箱里突然出现的那封信说起好了。”
……
邹家的姐弟两算不上什麽互帮互助和谐友善的关系,天天吵架斗嘴才是常态。
每一天丶每一分钟,邹之晟都认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他们半截身子进黄土,或者棺材板子合上才能结束。
在邹之晟的未来设想中,总是有姐姐的存在的。
父母的工作变动让他们离开了原来的学校,非要说变化,大概就是从离开熟悉的城市开始的。
虽然已经是高三,但要融入一个新地方也不是太难,至少对他和姐姐来说都不是太难。
一周又一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可姐姐迟来的青春叛逆期爆发得突然,她莫名其妙喜欢上一个长得一般身材一般身高一般成绩一般各个方面看起来都一般的异性。
偶尔邹之晟会想,为什麽人非要谈恋爱结婚?
分明原来的邹之馨更开心才是。
发现她有喜欢的人也不是什麽难事,一回家就抱着手机傻乐,对这屏幕笑开花,还动不动嘀嘀咕咕着之前没说过的名字,细问又说“没什麽”丶“你想多了”…
真是岂有此理,要不是他这个当弟弟的欺上瞒下四处藏,那个暧昧上头的笨蛋怎麽能骗的过爸妈。
结果还被怀疑会去告状。
“那个叫周辰楠的有什麽好,”他嘟嘟囔囔,声音太低怕邹之馨听不见,声音大了又怕被爸妈抓关键词,“不就是一普通男的嘛,天天看他看的和眼珠子似的。”
邹之馨作势要打,最後还是收了手,只踢了一脚男生坐的椅子:“你没喜欢的人当然不懂。”
姐姐撇开脸,耳朵升起红晕:“以後就懂了。”
邹之晟完全不想懂。
太阳东升西落,没事打打闹闹,以至于当身边发生了怪异的事情,也会被当做玩笑话耳边风。
或许是随大流,也可能只是觉得一切不幸都与自己无关,在父母临时出差之後,那些老师同学聊天时提起的风言风语,邹之晟都认为与他毫不相干。
拜托,人怎麽会运气那麽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