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音密切关注了一会儿比赛,觉得问题不大,就悠闲地给小猫梳起了毛。
森语学院的默契赛本来关注度就很高,阿蛇他们古灵精怪的表现让这片场地吸引的观衆更是越来越多。
在荆棘花的幻兽即将抵达终点的时候,全息投影的镜头突然切给了松白月,美丽被放大很多倍後,震撼也被放大了很多倍。
嘈杂的观衆席甚至为此安静了一息。
导播见状,把镜头拉得更近,让所有人都能看清他琉璃一般的薄荷色眼瞳。
似乎发现被镜头捕捉了,他一把摘掉了头戴设备,擡眼望来,眼神好像冰层下的春水,为镜头後的某个人而消融。
凛音不禁微笑,胸腔被一种安心的满足填满。
忽然,她坐着的长椅一沉。
“真巧,凛音同学。”
来人一身考究的毛呢制服,每一道褶皱都熨烫得棱角分明,花白的鬓发梳得一丝不茍。他自顾自地在凛音身边坐下,一柄看起来年代很久远的手杖被他轻轻放在座椅旁。
小猫很是戒备,背上微微炸毛,发出了威胁的哈声。
“您作为主办方的代表之一,咱们不太适合私下接触。”凛音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给小猫梳了梳毛。力道刚好,小猫舒服得眯起眼,逐渐放松下来。
“直爽的女孩。”来人笑着,想聊点不痛不痒的话题破冰,然而,凛音接下来的动作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
只见她熟练地打开终端,冲摄像头打起了招呼:“大家好,我是荆棘花学院代表队的队长凛音,现在正在天梯赛初赛现场。”
她把摄像头对准赛场——
“我们队员的表现非常亮眼,已经拿下了上半场比赛,在现在进行的下半场比赛中也是遥遥领先!我身边的这位——”
她把摄像头转回来,来人维持着僵硬的笑容,被迫出镜。
“——是主办方的茂坦先生。”凛音介绍着,一边指着弹幕和茂坦解释,“大家都在夸您保养得宜,看起来只有七十岁。”
手里握着那枚不记名的储值机芯,才刚度过四十五岁生日的茂坦闻言差点没把机芯捏碎。
“这一条说,您的手杖不错,看起来起码值2个金币。”
茂坦看了一眼象征着弗若斯特管家权力的手杖,深吸一口气,闭紧了嘴巴。
在录像的死角,他不动声色地把储值机芯放在了两人之间的空位上。随後,他对着摄像头微笑致意,起身离开。
长椅上,那枚机芯静静地躺着,只有指甲盖大小,金属表面被打磨出了一种冷漠的哑光感。没有商标,没有编号,没有任何能追溯来源的标记。
不记名储值机芯,经常出现在见不得光的交易中。
凛音不知何时暂停了直播,她拿起那枚机芯,对着光,看到了上面刻着的极其细小的字迹:
【诚购阁下的特殊幻兽猫。50000金币已预存,可随时兑现。】
四个零啊……好大一笔钱呢。
凛音冲小猫挤了下眼睛,小猫傲娇地甩了甩毛,把她正在梳毛的手甩开了。凛音把它抓回来,狠狠吸了一口猫头,引来小猫不满的喵声。
“茂坦先生,您好像落下东西了。”她站起身,叫住茂坦。
背对着凛音,茂坦脸上的微笑像蜡油融化一般剥落:“只要你愿意,它就是你的东西。”
“它不会属于我。”凛音有些好笑地看着继续耍小性子不理她的小猫,定了定神,正色对茂坦:“如果您不想在新闻里看到它,就请把它带走。”
……
“本来想用文明的方式解决。可惜,不识时务的人总是不给我这样的机会。”
茂坦一边下楼梯,一边脱下手套,交给在台下等候的跟班。
“这学生,真是不识擡举。”见茂坦两手空空,脸色不佳,跟班意识到茂坦行动没有成功,赶紧转移话题:“不过这会儿,星网的舆论对芙萝拉更不利了。属下刚收到线报,说芙罗拉又气疯了。”
见茂坦并没有流露出高兴的神色,跟班只能继续吹捧起来:“先生真是算无遗策!悄悄换了他们的设备,要是顺利的话,就能名正言顺把荆棘花那帮人扣下来审,到时候那只猫崽子还不是随便咱拿捏?”他做了个拿捏的手势,“就算没成功,就像现在这样,也够让芙萝拉喝一壶的,嘿嘿。”
茂坦眼角的纹路加深了几分,“这麽多年了,舆论上的风吹草动还能让她方寸大乱。她啊,始终差了点火候。”
跟班低下头凑近:“先生的意思是?”
“你刚才走了一路,知道蚂蚁怎麽评价你走路的样子吗?”
“这……蚂蚁能看出个啥?”跟班捧着手套,有些摸不着头脑。
茂坦笑着看他。
“而且,属下觉得……也没有必要在意蚂蚁怎麽想吧……”见茂坦没有打断他,跟班磕磕巴巴接着说了下去。
“是啊。”茂坦手杖点地,“蚂蚁怎麽懂得人的做法?人又何须在意蚂蚁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