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代价。”
…………
两个月後,黑沼。
卢西恩穿着苎麻制成的宽松衣物,袖口和裤腿扎紧着,单膝跪在松软的泥土旁,温柔地看着那株新生的猩红藤蔓。
藤身好像比前几天又粗壮了一些,在黑沼昏暗地天光下居然泛着一种健康的光泽。
“今天凛音请假了,下周再给你补双倍的生生之息。”他低声地耐心和它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份烫金请柬,小心地放在藤蔓旁,“这周她在忙着准备和松白月的订婚宴。”
藤蔓的叶片微微蜷缩起来。
卢西恩忍不住笑了:“你果然还是在意的。”他伸手点了点那片瑟缩的叶子,“凛音说你的意识早就复苏了,就是懒得理我。”
藤蔓恼羞成怒般抽了他手背一下,不疼,像被幼鸟的羽毛挠了一样,心都软了。
“幻兽保护协会运转得很顺利。”他继续汇报,手腕上光秃秃的,终端不见踪影。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本子,“上周联邦议会通过了《平民幻兽补贴法案》,贝儿带着兰氏投了赞成票,松白月代表弗若斯特家弃权,也算是变相支持了。”
他促狭地看着藤蔓,“凛音用无极真气的基础功法当筹码,居然真让议会妥协了,你没做到的‘平民幻兽殿’,你儿媳妇好像真的做到了。”
藤蔓轻轻缠上他的手腕,像是在安慰他,不能亲眼见证这样的场面。
“我没事啊。我真的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卢西恩垂眸看着那根藤,“全世界只剩下我和你,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日子。”
晚风拂过,藤蔓在暮色中舒展着,忽然擡起顶端嫩芽,碰了碰卢西恩的嘴唇,像一个生涩的吻。
…………
荆棘花学院大银蛋。
硕大的主擂台,乱得像被暴风席卷过的幻兽巢xue。
“雨竹!花环挂歪了!”水晶手里抓着一串乱糟糟的彩带,站在梯子上大喊。
“你的彩带挂得更歪好吗!”雨竹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指了出来,“哎哎哎,蛋糕要掉了!”
韩江雪的云豹闪电般掠过,在蛋糕坠落前稳稳顶住了托盘。
“真全能。”凛音不由得再次夸奖了一句,“不过,掉就掉了吧,没事的。”
因为蛋糕其实是模型来着,不然梦幻猛犸咋可能看都不带看一眼?
猛犸的主人,苏怜,此刻正抱臂站在二层看台,走廊,揪住一个僞装成侍者的记者:“今天的第七个了。”
“哎哎哎,对不住。”记者求饶,“大家都是为了工作……”
“他可不是为了工作。”贝儿洞若观火,“不过这次放过你,下不为例。”
放走了记者,贝儿走到苏怜身边,“什麽感受?”
“放走就放走了吧,凛音现在是炙手可热的新贵,她的所有新闻都特别受关注,他们潜入,也是很正常的。”苏怜远远地看着台上的黑发少女,他们之间的距离,再次遥远了起来。
“是啊,是很正常。不过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贝儿笑笑,“别误会,咱俩没那麽熟,我不是来探究你内心深处的想法的,只不过觉得你应该也会有点不爽。”
苏怜也笑了,“咱俩不爽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让这两个人不爽的人此刻正被一群裁缝围着量尺寸,表情管理过硬的他也忍不住额头青筋直跳:“为什麽礼服要改这麽多次?”
“因为您未婚妻昨天又长高了两公分。干脆又重新换了礼服款式。”老裁缝比划着,“您说,无极真气还真是神奇哈。”
“我觉得这件就挺好的,不用再改了吧?”凛音风风火火冲进试衣间,身後跟着又拿了三件礼服在手追着她让她试的凯亚。
她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咣当。
满钻的礼服砸在地上,在衆人惊恐的目光中,凛音像木偶一样栽了下去。
黑色蔷薇抢在她额头触地前把她接住,但暗红色的血还是从她鼻子里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