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娟摇了摇头,“做家教是你指导我的,现在这份兼职也是。没有你的话,我大概在哪个饭店洗盘子或者端盘子吧。”
“在教书这方面,你很有天赋。如果不断精进的话,在培优我相信你会得到更多。比如你可以把晚托班的学生展为小班的学生。不要和我说周末的家教,以后万事都有可能嘛。”钱一文笑着说道。当时看到苏娟在给学生讲课时,她就有这种想法,晚托班的学生如果能转换为小班化的学生,能增强学生对培优的黏度。
“我姐姐的工资现在是25oo,我做兼职赚的钱全部加起来快赶上她赚的。至于你说的,我现在可不敢想这么远,能够有这份兼职,我就很满足了。”苏娟对于现在是知足的。家里条件不好,她能上大学是因为姐姐苏眉的一力支持。自进入大学以来,她的内心就有一种恐慌,担心姐姐不再给她学费怎么办?如果家里人全部反对她继续读书怎么办?
“你姐姐?”苏娟在寝室里基本不会谈及自己的家庭,很少和家里人打电话。陆青青每天都会接到电话,钱一文自己则隔天会和钱妈妈打电话。寝室里相处不错的秘诀就是保有自己的秘密,比如她不提及自己英年早逝的父亲,比如苏娟不提及自己的家庭状况,比如陆青青不刻意谈及自己家里多有钱。
苏娟早就想和人倾诉,听到钱一文的疑问,她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家庭状况和盘托出。她家在J省一个小县城,苏爸爸是村里的木匠,这几年跟着县里的装修队干活,每月能赚多少钱要看装修队的生意好不好;苏妈妈在家里务农,照顾弟弟妹妹。
家里有四个小孩,大姐苏眉22岁,中专毕业后就开始到处打工补贴家里。苏娟18岁,读书算是有点天分,一路读到了高中,家里不同意她读大学,是姐姐苏眉回家说服了苏爸爸苏妈妈,不仅保证承担苏娟的学费,还答应每月定期给家里打钱。妹妹苏南12岁,四年级;弟弟苏来宝1o岁,二年级。生好苏来宝后,因为两次怀孕时间间隔太短,苏妈妈身体常常不爽利,每月都需要吃药。而家里存款不多,她的妹妹和弟弟是苏妈妈躲在外地生的,当时家了付了一大笔生费。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我不应该读大学,但我真的想读书。”苏娟有些哽咽。
苏娟是寝室里最认真读书的那个人,只要有时间,她就会去图书馆学习。去做家教时,她的包里会放课本。在食堂吃饭,她点的往往是最便宜的那种;她的衣服鞋子虽然干净,但是永远只有那么几件……这一切钱一文和陆青青看在眼里,只是不会刻意去询问。
钱一文肯定地说,“你想读大学的想法没有错,只有读大学才有改变人生的可能性。听你说的情况,你唯一有歉意的对象只有你的姐姐。”钱一文听到苏娟家最小的孩子是男孩,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三个姐姐、一个弟弟的组合,这是后世的网络或者电视剧里才有的熟悉的配方。
觉得苏娟还是有些自责,又说道,“弟弟妹妹不是你的责任,而是你爸爸妈妈的责任。关于兼职收入的事情,你有打电话给家里知道吗?”
苏娟摇了摇头,“没有,我想先把下一年的学费存下来,再和他们说。”
“那你可以打电话和你姐姐说一下,让她不用再给你寄生活费了。你总要让她给自己存点钱吧,恕我直言,你的姐姐已经2o多了,如果她未来有结婚的打算,你们家能给她多少嫁妆呢。”苏娟的姐姐中专毕业就全身心付出,不过思路很清楚,知道供妹妹读大学改变命运,她应该知道怎么做。也许是钱一文想多了,担心让苏娟爸爸妈妈知道具体情况,会不会要求苏娟每月交钱呢?
仿佛想到了姐姐未来的困境,苏娟的眼睛有些红了,自己还有4年大学毕业,家里能给姐姐什么呢?原本以为姐姐是依靠,但她是不是真的一直愿意呢?而自己是否也能做到呢?苏娟沉默着回到了寝室。
陆青青看到她眼睛微红,明显有哭过,疑惑地看向钱一文,钱一文只好耸耸肩,示意这是苏娟的隐私。陆青青善解人意地就当没有看到,开始咨询起培优的兼职。
钱一文直接拒绝,“哈哈,算了吧,你不适合。”陆青青气鼓鼓,瞪大眼睛看向她。
“是真的,我和你缺乏耐心,第一天我差点被那些小学生整奔溃,你还不如我呢?”虽然不好意思,但她坚定立场。
“那你快帮我想想哪个兼职合适啊,我要和你们在一起。”实在忍不了,陆青青上手将钱一文摇得头昏脑涨。
“我想我想,你总要给我时间啊。”听到钱一文这样说,陆青青算是满意了,松开了手。
培优的小班化业务开始拓展,宣传页印刷好后,钱一文拉着陆青青在东门小学放学时,了一个礼拜的传单。陆青青实在吃不消,不再主动提兼职的事情了。对于这一点,钱一文表示很好,既找到了短时间的廉价劳动力,还解决了一个麻烦。辛校长挥她的人脉,解决了如何将宣传页投放到各个小区居民楼这项艰巨任务。
不到两个礼拜,培优的草堂班子基本搭建完毕,两个课程顾问:罗翔和郑彤。罗翔是面试招聘进来的,今年刚从tb市某不知名大专毕业,擅长和人打交道,专业是机械工程,毕业几个月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看到培优的招聘公告,态度诚恳,对底薪要求不高。郑彤是辛丽梅直接招进来的,应该是她某个亲戚家的小孩,相处下来有些腼腆。两个晚托班老师:苏娟和胡婷婷,苏娟的情况不用说了;胡婷婷是x师大的大二学生。前台杨雪,主要负责学生签到、介绍课程、引导试听课程的家长;组长钱一文主要负责管理课程顾问,校区的招生工作;校长辛丽梅负责联系老师,兼职财务工作。
两个新到岗的课程顾问在东门小学、实验中学继续宣传册,宣传培优教育中心。钱一文留在培优接电话、接待家长、联系老师试讲。
时光有条不紊地往前走着,培优的各项工作开始进入正轨。晚托班有2o几个学生了,平时晚上的小教室开始启用起来。更不用说周末,除了两个大教室有大班课以外,其他教室每个时间段都有5-6名老师上课。苏娟更是得到了很多家长的认可,有家长提出让她周末帮自己的小孩补习,她却因为周末的家教只能拒绝。对此钱一文不予置评,守诺总是让人尊敬的品德,不是吗?
虽然钱一文自诩见过大世面,但是拿到兼职工资,她还是兴奋了很久。第一个月工资是2ooo块;第二个月,加上提成,她的工资达到了38oo块,这是个可观的数字,她很满意。
这一段时间除了学校的功课,她全身心地扑到培优上去,连续几个礼拜没有回家。钱妈妈好几次提出要来学校看她,都被她劝住了。她都不在学校,何必让妈妈白跑一趟呢。不过受不了念叨,经过辛丽梅的批准,12月的第二个礼拜,她决定周五回家一趟。
和郑龙乐在□□上不经意地提了一句,他就提出想一起回家,还卖惨,说自己一个人回家是多么地孤独。钱一文一脑门地黑线,只能答应了。
陆青青知道她这个礼拜回家,好心提议坐她家的车到市区的汽车站,她遗憾地摇头拒绝。被她一再追问,钱一文只能老实交代要和郑龙乐一起回家。陆青青揶揄地看向她,钱一文仿若镇定,自以为脸皮很厚,其他人看不出端倪,谁料脸上的红晕不当心泄露了什么。
等到车后,钱一文和郑龙乐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坐上了34路,让他慢慢走到公交车站。这样避免他再傻乎乎地跑到学校、浪费时间,现在的天气可不是好玩的,不小心就会冻感冒。
公交到了和舟大学,一个异常魁梧的身影挤上了公交,是郑龙乐。他一看到钱一文,就奋力挤到了她身边,对着他她笑。钱一文认真打量了一下,严重怀疑他最近胖了,最后现他只是穿了很多衣服。现在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到时候他还没能穿什么,实在好奇。
看郑龙乐的包实在太大,被挤得可怜,钱一文示意他把包拿下来,放在她的腿上。郑龙乐的脸呈现出不好意思,“这不太好吧。”“……”钱一文真想知道他到底想了什么,不就是放个包吗?
第29章大一进行时(13)
郑龙乐略有些扭捏地将背包拿了下来,脑子有个想法不停地闪现:他的背包不再是普通的背包了,它躺过钱一文的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如果钱一文知道他的脑洞,怕是真会一锤子锤死他,直男的思路呵呵呵。
路上聊得投机,但有件事让钱一文很迷惑,郑龙乐下车后就紧紧抱着背包,连换公交时也丝毫不放松。这里面有很重要的材料吧,难道是他新开的软件?钱一文暗自猜测,不敢多问。
两人折腾了很久,终于在3点到达公交总站,最后一程两人需要坐上不一样的线路回家。钱一文要坐环线,环线正好在停靠车站,她急匆匆地和郑龙乐告别,跨步登上公交。郑龙乐呆呆地等在外面,仿佛想到了什么,一个健步冲上了公交车,讨好地冲着钱一文笑了笑。
“我陪你回家。”他怕钱一文生气,又补充道,“从你家再坐车,我算了下,花的时间差不多,嘿嘿。”
“是吗,那不错啊。”钱一文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从环线下车后,轮到她陪着郑龙乐等公交,一辆辆公交驶过,冷风吹过,两人的脸被冻得通红,却没有自觉,依旧聊得很开心。事后两人仔细回想,好像又没有聊什么,只是记得高兴的情绪。
“文文,你要出去啊?”邻居王奶奶提着一袋苹果,疑惑地看向钱一文。她看文文和那个男生在公交车站待了有半小时了吧,出去的时候在,她买好苹果了,两人还在那,这么冷的天,都不怕生病。
钱一文惊觉现在快要5点了,钱妈妈应该快要打电话来催了,“王奶奶,我刚下公交,正要回家呢。”应付好邻居的关心,又催郑龙乐直接坐出租车回家。刚刚好几辆公交车到站,他都说不是回家的班次,这么晚了,不适合再等公交,直接打的吧,觉得他应该不差这个钱。
目送郑龙乐坐上出租车,钱一文才觉得自己的手有点冷,她没有戴手套,倒是某位同学装备齐全,可惜没有想到要把手套、围巾给女孩子。想到这一点,钱一文有些哭笑不得,她还想起郑龙乐根本没有想要帮她拿包的举动。男生的思路有时很迷。
出租车上,郑龙乐才想起要打电话给家里,是郑妈妈接的电话,“妈,我今天回家。”
“那我让张师傅来学校接你。跃跃,你不是说这个礼拜不回家吗?”郑妈妈有些奇怪。
“妈,张叔叔不用来接我,我和朋友一起坐车回来的,现在都快到家了。”
“嗯?!哦哦,那你注意安全。”挂掉电话,郑妈妈直接将郑爸爸在看的书抽走,“你说儿子是不是有状况?”
郑爸爸疑惑地看向老婆,“跃跃怎么了?”他没有听到儿子说了什么。
“本来说这礼拜不回家,今天又说和朋友一起坐公交回家。你儿子是这么勤快的人吗朋友肯定是女的,哼。”郑妈妈敢打赌,儿子肯定别有目的。
郑爸爸习惯性地拍马屁,“照夫人这么一分析,为夫是茅塞顿开。要不等吾儿归来,夫人严刑逼供一番?”
“要你多嘴——,你儿子啊,心里有谱的很,我又不用担心他被骗,问什么问!”郑妈妈瞥了丈夫一眼,将书丢还给他,这就是个腹里黑的家伙,儿子最像他,看似无害,从来没有吃过亏。
郑爸爸接过书,喜滋滋地继续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