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捻着胡须,略有些心虚道:“爱卿还有何事?”
“启禀圣上,臣要弹劾礼部员外郎姜衡,纵容外室子残害嫡子,有违人伦纲常!”王复朗声道。
还好还好,不是要针对自己。
他刚松了口气,立刻回过神来。什么,居然敢纵容外室子残害嫡子?
文宣帝顷刻来了精神,他坐直身子盯着王复:“爱卿细细道来。”
王复将姜衡与林氏苟合并诞下姜瑾轩,姜瑾轩为了能以姜家嫡子身份参加青山书院春试,暗中使诈害嫡子姜瑾辰坠马,致其险些丧命的经过讲了一遍。
“如今姜衡嫡妻薛氏薛明珠誓不与林氏共事一夫,与姜衡和离并带走了一子一女。”王复将奏折递上:“此等作为,又置人伦纲常于何处?”
“居然会有此事?”文宣帝接过奏折,一目十行看完,狠狠将奏折摔在地上。
先帝宠幸曹贵妃,后来竟然差点废后。文宣帝太子之位亦是摇摇欲坠,幸好一众大臣力保,才险险坐上帝位。
深受其害的文宣帝最痛恨宠妾灭妻之行,更何况外室子还陷害嫡子,更是犯了他的忌讳。
“各位爱卿可知此事?”文宣帝手肘支膝,身子往前倾了倾,望着殿内一干大臣。
“前段时间,老臣听说姜衡嫡妻薛氏花十万两白银为子求医,姜衡嫡子坠马情况属实。”有大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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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臣也听说了此事。”众人纷纷附和。
“岂有此理!”
文宣帝起身,负手来回走了几步,才站定道:“堂堂礼部官员,居然无视人伦纲常。传我旨意,由都察院查明此事,若果真如此,姜衡罚俸一年,姜衡外室子姜瑾轩,终身不得参加青山书院春试和科举!”
文宣帝扫视群臣,目光锐利,“朕登基以来,最恨不忠不孝之人!再有敢挑战人伦纲常者,重罚!”
众人心中俱是一凛,那些有此苗头的人亦是后怕,心里只道回去后一定要整肃内宅,以绝后患。
姜衡早上起来便觉得左眼皮跳的厉害。
柳如烟温声开解道:“或许是春燥有些上火的缘故。老爷若是下值得早,便早些回来,我让人炖点清润的汤水给你去去火。”
左眼皮跳可不是什么好预兆,姜衡心里有些慌,时时提醒自己要注意着些。
好不容易等到就快下值,他吁了口气,将笔搁在笔架上,刚要起身,便见上峰孙郎中面色古怪的走了过来。
“姜员外,”孙郎中坐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你可听说,今日在朝堂上,御史台的王复参了你一本?”
姜衡一惊:“王大人因何事弹劾我?“
孙郎中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须,呵呵干笑两声,“自然是姜员外的家事。”
姜衡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他的家事如何被王复知道了?
“姜员外的家世可是闹得沸沸扬扬,这平阳城内谁人不知?”孙郎中一脸探究:“姜小公子坠马当真与大公子有关?”
姜衡一双眼睛瞪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姜衡面色不善,孙郎中起身,打着哈哈边走边道:“我也是听别人这样说,好奇问一问。”
“时辰不早了,姜员外也赶紧回去吧!”
姜衡心里惶恐不安,哪里还有心思回去。他一会厌恨薛明珠害得她如此,一会又后悔让林依芸母子进府,但具体要怎样做,却又一点头绪也没有。
“老爷,都察院的人来了。”松烟的通报声惊得他浑身一颤。
他抬眼望去,便见两名差役已站在门口。
“姜员外,请吧。”差役伸手示意,语气虽恭谨,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姜衡起身时碰倒了笔筒,狼毫笔散落一地,他弯腰去捡,却又差点将官帽碰落在地。
等他扶正了官帽,跟着差役出来,孙郎中及其他早该下值的同僚却站在回廊上,纷纷投来怜悯、嘲讽、幸灾乐祸的目光,更多的是避之不及的疏离。
他有些狼狈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心里却又恨又怕,只不知圣上究竟会怎样处罚自己。
等到了都察院,主审官王复倒是一副温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