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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第2页）

逃生梯每走一步都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有好几次陆蒙都差点滑倒，最後只能紧紧捉着刺手的扶手维持平衡。到了楼梯的断面处陆蒙的手已经疼得几乎没了知觉，她估摸了下高度，最後心一横，蜷缩着腿往下跳。

底下的积雪比街道上的要厚一些，像是许久没打扫过，可哪怕是这样，落地的一瞬间陆蒙还是感觉到下半身麻了一下，她摔倒在雪堆里，足足半分钟後才察觉到了疼痛。

手机没有动静，休没有回短信。

陆蒙攥着手机爬了起来，开始往枪声的反方向跑。

跑了大约三四分钟，陆蒙到了街道的另一边出口，她停在角落处，谨慎地观察四周。

左边是来时的方向，前面有崎岖不平的小道，但很安静，没有人也没有枪声；右边是港口的一班岗哨，大概是因为方才混战的缘故，此时防护栏周围已经没几个人了，只有一个保安握着手·枪在看守。

对面的巷子旁有一个垃圾站，也不知道多久没清理过，此刻一袋袋的垃圾堆满在地上，最上面的一层覆盖了一层雪，周围的地面满是冻结後的脏水与油污。

陆蒙吞了吞口水，心在这一刻跳得很快。

她紧紧盯着那个保安，随後在对方的注意力被右边吸引过去的时候快速跑到对面。

垃圾站的体积和一辆车差不多，陆蒙站在靠里面的位置，静悄悄地把最上面盖了雪的部分扒到地面上，再用脚使它们尽量聚集在一起。做完这些後陆蒙从怀中掏出刚才捡到的打火机，可是周围太冷了，点了两下才出来微弱的火苗。

陆蒙蹲了下来，用手挡住风，把火放在垃圾袋下方来回烧，没一会儿火还是熄灭了，沾了雪的垃圾袋只烧出了一点塑料的臭味。

陆蒙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在逐渐加大，来时的路好像枪声也在逐渐逼近，但陆蒙没有放弃。她用冻僵的手拆开了一些垃圾袋，从里面翻找，很快就找出了一些脏臭但干燥的纸和披萨盒。

这次点火变得简单多了，陆蒙把这些堆在一起的干纸点着，然後把逐渐窜起的火苗埋在垃圾堆的最下面，等火开始往上窜，才绕了建筑物一圈躲了起来。

垃圾和塑料袋烧出的黑烟不知不觉中开始火速蔓延，刺鼻的臭味很快引起了岗哨那边保安的注意，陆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着对方慢慢往巷子里走，随後快速跑到对面，穿过了防护栏，利用里面的遮挡物藏身。

等确认没人发现，陆蒙才继续凭着记忆里的地图往右边走。

外面的枪声不断，港口里却显得很安静。

不远处有吊机在搬运货物，配合着货船偶尔鸣起的汽笛，恰好能掩盖人的脚步声。

很快陆蒙就看到了砖红色的集装仓，她悄声绕到後面，找了一圈才在侧面看到备注的标签。

上面写着米凯莱在上城区的制药厂名字，还在下方严谨标注着种类和数量，都是些药品模具以及包装材料，旁边的集装箱则是一些制作胶囊壳的明胶和二氧化钛等无机化合物，都盖有合法入境的公章，显然都是一些走明面的货。

陆蒙又小心翼翼地找了一圈，才终于在一个更靠近里面的位置看见了标注着“Cerberus”的砖红色集装箱。

从这里开始标签的备注便更多是制药原料，陆蒙仔细看过文字，发现上面标有交联羧甲基纤维素钠丶硬脂酸镁等字样，如果没记错，这些都是抑制剂的一些活性成分原料。

仿佛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陆蒙很快就沿着它们找到了那个装着哌-甲酯的集装箱，不仅如此，还有其它陆蒙之前没看到过的名字。

陆蒙把兜里的卡米果拿了出来，站在货箱的阴影处仔细看着成分，随後拿来一一比对，有两种能刚好对上。

她拍下几张照片，正想继续往里找，远处却走来几个工人。

听到声音，陆蒙慢慢移动到他们死角的位置，半蹲下身来。

这些工人的脖颈处都带有抑制环，腰间别着对讲机，里面不时传来男人的催促声。其中一个工人咒骂了几句，其他几个虽然神色也不满，但也不约而同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蒙好像隐约听见了人的呜咽声。

她循着声音，利用集装箱隐藏身形跟着工人往更南边走，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片卸货的空地。

只一眼，陆蒙便扣紧了货箱的边缘，微微瞪大眼睛。

是一些少年少女。

数量不少，大约有几十个人。

这麽冷的天，他们被关在一个尺寸不大的砖红色集装箱里，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像是实验服一样的连体衣，走也走不了路，只能被强壮的工人一个个抱出来，再送上旁边的一辆小货车，拥挤着站在一起。

这些十三四岁的孩子长得都很瘦弱，脸白得跟衣服几乎是一个颜色，像是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在被抱起来後发出一些类似惊恐的“呜呜”声。工人们嘴上不停在警告，动作却还算小心，指挥他们做事的人一直站在集装箱和货车之间清点数量，偶尔出声提醒货车上的人不要动手动脚。

没一会儿，集装箱里的孩子数量减少了许多。陆蒙注意到箱子的角落处还倒着一团黑漆漆的什麽东西，直到那些孩子全都清点出来了，陆蒙才分辨出那居然也是一个人，而不是什麽垃圾。

清点数量的人让工人关上货车开走，随即让另外两个人去把里面那个蜷缩着的人拎出来。

等终于能够看清那张脸，陆蒙往後退了一步。

是洛森！

陆蒙把颤抖咽进喉咙里，逼着自己不发出声音，目光仍死死攥住那张被折磨得憔悴不堪的脸，想知道接下来这些人会把洛森带到哪里。她只在第一次接受查布斯问话的时候见过这位年轻的警官一次，当时他安静又生涩，可在她给出《PeMagdalene》的提醒後仍然很快就做出了反应。

查布斯说他失踪了，生死不明，居然是被藏在了这里。

因为目光都在洛森身上，陆蒙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身後有人在靠近。

等她察觉到地上的影子已经来不及了，对方准确地自身後捂住了她的嘴，下一秒擡掌击中她後颈的动脉。陆蒙只来得及侧身扫了一眼，从胸腰一节的弧度判断对方应该是个女性，就感觉到眼前猛地一黑，随後便失去了所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