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为韩夫子的得意门生,又是荆州城的候伯的侄儿,打碎了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曲辞不一样,要是让他赔……
“呵,如今万事俱备,只等韩夫子到来了。曲辞,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
一柱香很快过去,先生来授课时询问到琉璃樽,“此樽在谁之手,速速拿来。”挽儿在门外听的心惊胆颤。
许久,曲辞缓缓站起,“夫子,那琉璃樽,不知去向……”
“什麽!”夫子大怒。
“你可知那琉璃樽何等珍贵,又是我恩师所赠,怎会无故失踪?谁拿了最好交出,既往不咎!否则,休怪老夫无情!”
“韩夫子,是弟子贪玩,觉得那琉璃樽透着阳光观看煞是好看,所以衬挽儿小姐不注意带出去观看,不慎弄丢了,请夫子责罚!”
正当韩夫子怒着想要拍桌子的时候,大公子站了起来——
“曲辞,事情恐怕不是你说的那般吧,我与其他人亲眼看你打碎了夫子那珍贵的琉璃樽。”
“我……”曲辞此时心里暗道不好,可却没丁点办法。
其他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人应答,毕竟琉璃樽是挽儿打破,而挽儿若是替曲辞站出来讲话,指不定夫子便会原谅,到那时,他们虽恭维了大公子,却得罪了挽儿小姐,这买卖不划算,何况挽儿知书达理,又平易近人,倾慕于她的人并不在少数。
挽儿在门外听的心急,原来曲辞所言有办法就是替自己顶罪?这个呆子,怎麽能这麽傻呢,若是她,韩夫子顶多怪罪几句,毕竟她是他唯一的女儿,而曲辞那边就……
感动之馀,挽儿也下定决心不能让父亲责怪他,遂推门而入:“父亲,那琉璃樽……”
“琉璃樽在此。韩夫子请息怒。”挽儿话说了一半被匆匆赶来的罗娑生生赌了回去,然後就这样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拿出琉璃樽——
“晨间与沉梦哥哥,曲辞公子还有挽儿小姐在後院散步时,被忘在了小女这里,这才匆匆赶来,幸亏赶上了。”
这时,挽儿也跟随着罗娑走了进来。
“挽儿,这位姑娘说的可是真的?”夫子厉声问道。
“这个,这……”挽儿也不知所措,只能支支吾吾的回答,到底是说是还是不是呢?那琉璃樽岂是能轻易僞造的?
只见罗娑不慌不忙的从昔日送饭的小竹篮子里拿出琉璃樽,那色泽,那雕刻的手艺,就连一般人都注意不到的曾经雕琢者留下的名讳都在,不是真的又是什麽?
挽儿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怎麽琉璃樽就好端端的跑到了沉梦的妹妹那里,就连曲辞与那些看到挽儿打碎了琉璃樽的学子,都傻了。
夫子接过琉璃樽,看了半晌,“不错,确是老夫的那盏琉璃樽。”
于是缕缕胡须:“那便好,多谢这位姑娘了。挽儿,怎麽连你都如此大意,幸亏这位姑娘品行尚好,若是被那贪婪之人拿去,你又如何交代?”说着脸上的严肃缓和了许多,曲辞也松了口气。
“是,挽儿知错。”挽儿垂着眉眼,低头认错。
“那琉璃樽是假的!”此时大公子也不相信,这麽须臾之间就能拿出来个一模一样的,必定是那曲辞托了沉浅仿造大致模样买了个假货回来。
“住嘴!”夫子怒道,转而对着大公子讲道,“老夫差点就信以为真了,你虽为老夫的得意门生,又为候伯之侄,更不该如此玩笑,如此轻浮!今日罚你抄书百遍,三日後交与我!”
“可是,夫子……”刚要辩驳,却看到一屋子人都转过来瞧着他,而夫子的脸色更为沉重,他只能无奈咬牙道,“是。”
自那之後,挽儿对曲辞也不再像当初那样只当是萍水相逢的普通友人,更是亲自给他补习课业,这下曲辞反倒是扭捏起来,不过成绩还是有所提高,尤其是後来韩夫子还在衆目睽睽之下夸奖了他,这让曲辞十分不好意思,索性也更加努力的读起书来,不久之後便名列前茅。
挽儿也从昔日的两三天一补习,变成了日日帮他补习,如此一来大公子无法靠近,沉梦也终于从这红尘里解脱出来,而後便再也没有发生曾经的那种类似的巧合之事。
“看来,大公子最近也消停了不少,我也不用日日来‘送饭’了。”罗娑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不,我反而觉得没那麽简单,似乎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之感。”沉梦望着远处的月牙,缓缓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