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气势,可能如果不是顾及点堂兄弟的情面,这球就要直冲他脑门。
“有病,不打了。”
祁子阳屁股疼得嗷嗷直叫,然身残志坚,绝不服软,“打不过就跑?”
拎起外套耷在肘间,祁季摸出手机垂头单手敲字,眉目间似骤风化作绵绵细雨,望来时眸底仍残存愉悦,花孔雀开屏的味道冲人得很。
“没空和你们过家家,有人催呢。”
不等人回应,他挥挥手朝篮球场外走。
“两个小朋友自己玩吧,”昨晚的记忆闪现,祁季步伐一顿,挑眉望向代劲,“哦,不对,代……”
“祁季!”心跳错拍,他匆忙开口以阻止某人胡说八道。
扬唇笑笑,祁季别有深意地瞥他一眼,不再多言,“行,走了。”
见人没有要再杀个回马枪的意思,代劲长出口气,拇指与食指交搓拈弄发烫的耳垂,难得在球场走神。
“我的劲,你以後可不能和他学,”祁子阳揽上他肩,背地里吐槽他哥,“谈个恋爱可把他能耐坏了,念叨一整年。”
撂他一眼,代劲没敢应承,只默默地扔开他布满汗液的手臂。
“还要不要继续玩?”
祁子阳随手投出个三分,挑衅般回头望他。
“和你玩?虐菜吗?”
忽然被人噎了把,代劲颇为无语,气得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滚,你爱玩不玩,”他擡腿照着祁子阳屁股就是一脚,笑斥,“踩我算怎麽回事。”
将篮球夹在侧腰和小臂之间,祁子阳拿肩膀撞撞他的,并行往外走。
“随便拉个小白在球场打上十来年,也该有点水平了,少爷怎麽回事?”
“你管我呢,”懒得接茬,代劲自觉和他拉开些距离,“少烦。”
沉醉于自我世界的祁子阳一点也不觉得他正讨人嫌。
“什麽球也打不好,你这辈子注定无法成为我的对手啊。”
疲惫地揉揉眼睛,代劲腹诽,也并不想成为,掉份儿。
“害,像我一样长得帅丶球技被吹上天丶成绩也大差不差的终究没几个,”祁子阳美滋滋地笑起来,“哎,世界上怎麽就会有人这麽完美呢。”
“……”刚刚什麽鬼话从耳朵里飘过去了?
絮叨许久才意识到身边人一直未再开口,祁子阳朝人靠去,不善地注视着他,“怎麽不说话啊,难不成你还有别的意见?”
“掼浪头,”推开人脸,代劲弯眸觑他,“弗要面孔。”
笑意静滞,透过祁子阳肩膀的视线倏然停住,他注视着那人身影,步子无意识地慢下来。
广场上,彩旗下,少女反身跪坐于长椅上,下巴抵住椅背,掌中握着面包碎屑时不时洒一片,新奇又认真地观察群鸽觅食。
白鸽振翅而飞带起一阵微风,风轻微却强劲,吹皱谁心间的湖。
“巧啊,那不是昨天的妹妹吗?”循他目光找去,祁子阳也察觉到那份不期而遇的礼物,乐道,“呦,旁边又是哪来的漂亮姑娘。”
擡手敲他一记,代劲不悦,“谁是你妹妹。”
一口白牙晃眼,祁子阳故意曲解,“叫姐姐也不合适啊。”
“你是有什麽不能正经称呼人女孩姓名的禁制吗?”不解。
“碰见就是朋友,喊名字多生疏。”理直气壮。
他揶揄,“你看谁会搭理你?”
祁子阳不听,撒腿就去,“妹妹,又见面啦,你们也在附近玩?”
听见熟悉的声音,谈珞珞仰头打过招呼便由吴漾和唐棠交际,自己转而去寻那本该与他同行的人。
东西南北都未曾找见,她眼睫垂下藏起一闪而过的失落,心中暗自猜测,是有事没来麽。
“昨天没见到这位妹妹,是你们朋友?”
随祁子阳问话一并落下的,是肩头轻快的力道。
旋目望去,恰闯入代劲温沉的眸,茶褐色,盛着暖。
“在找我吗?”
怔愣少顷,谈珞珞低头瞅瞅掌中面包碎屑,唇角不自觉扬起个弧度。
她没应话,反问说:“你想不想要喂鸽子啊?”
指尖蹭过掌心捏来一把,代劲坐去另一张长椅,擡脸想要招呼祁子阳过来歇会儿,见人聊得热火朝天便算了。
白鸽尽数降落于谈珞珞所在的位置,加之他手中的面包屑有限,于是干脆摊开掌心径直喂去最近的一只鸽嘴边。
歪身俯腰时,代劲球衣因惯性上滑,无意露出半截腰肢,深色的图案匿于影中若隐若现。
眼睛眨了眨,谈珞珞偏开目光盯着小动物出神,没提醒他也没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