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劲,我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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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一位同学患病,好像挺严重的。
班主任委托他放学代表班级先行探望一次,自己去和学校商量组织场募捐。
和司机说明过情况,陈燃买了提果篮前去医院。
病房内,隔壁病床凌乱却无人。
而那位在校时向来无声无息的同学身着蓝白色条纹病号服半靠在另张病床上,看着面前老人笑得明朗。
像他弟弟。
笑了下,陈燃没着急进去,在门外等他们说完话方才敲门示意。
隔层玻璃,他看见男生按住蹒跚起身的奶奶,跳下床小跑来将门打开。
看清的瞬间,他明显有些错愕,“班长?”
陈燃笑着和人打声招呼,“同学们很担心你,托我来看看情况。”
老人家不放心地往门前瞅,“小延,谁啊?”
“奶奶好,我是林延的同学,”陈燃越过他,探出颗脑袋扬声解释,“听说他病了,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哎呦,有心了,”奶奶听完,忙慌着要起身来迎,“快进来坐。”
“奶奶,”林延无奈闪开门,反身回去把人按住,“您快歇着吧。”
“我歇着呢,再不活动都要僵咯,”老人笑眯眯地拂开他,转脸又招呼人,“倌宁俊的哦。”
果篮置于床头柜,陈燃道了声谢。
老人家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东西,果篮满满当当。
“不少钱吧,这麽多果子,”牵过陈燃的手,她轻拍着劝道,“我们哪里能吃完,听奶奶的,你拿回家给家里人分着吃啊。”
陈燃略感不自在,指尖稍稍蜷缩,忍住了。
“同学们凑钱买的,我拿着不合适,”他耐心道,“而且平摊下来没多少钱,您收下吧。”
林奶奶深深的眼眶蓄着层泪,“真不知道该怎麽感谢你们。”
“没关系,”陈燃安慰,“林延在学校里也帮助我们很多,应该的。”
眼神心虚地飘走,那是林延第一次知道原来好学生班长也可以面不改色将谎话编得滴水不漏。
那天也是陈燃第一次真正记住的林延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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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他清净地坐过半晌,代劲按开屏幕扫眼时间,试探着问:“咱们走?”
咕咚咕咚又灌下半杯,陈燃实在喝不完,把杯子推向代劲那边,“还有一口,你喝麽?”
头都没低,代劲直接拒绝:“不喝。”
盯着酒杯剩馀的液体,陈燃不动声色劝,“要浪费了。”
“……哥,我开车,”代劲无奈道,想了想,他敲击着杯沿又弯眼补充句,“如果你不介意要去局子捞我的话,喝口也行。”
陈燃拒绝,他一把夺过酒杯,径直拽着人离开酒馆。
闲置的那只手将车钥匙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掌心被砸下成片红痕。
眼睛眨啊眨,心理建设推倒又重理,代劲终于鼓起勇气晃了晃被拽着的手腕。
陈燃侧目见他笑,眼皮一颤,莫名生出种不祥的预感。
车钥匙揣回兜里,代劲清咳两声,指腹压着钥匙边缘齿纹细细磨挲,他小心道:“哥,和你说件事呗。”
眼皮又是剧烈一颤,不祥的预感更强,陈燃比他还小心地询问:“什麽事?”
眉眼垂着,代劲笑得谨慎,“我带了几个人过来,你别生气喏。”
思绪间闪过道不太妙的猜测,沉吟少顷,陈燃艰难开口向他求证,“你先说是谁,我再考虑要不要生气。”
代劲望着他笑,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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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哥扣下代劲的零用钱连同自己那份一并捐了出去,代劲当时没问是後来知道告诉我的,”祁子阳感慨道,“那个月我一个人的零花钱成功养活我们两个人,多伟大。”
“嗯嗯嗯,好伟大,”唐棠敷衍地点头,拍拍副驾催促他继续,“捐钱之後呢?”
“募捐的钱需要交给林延监护人,燃哥又一次被班主任叫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