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数秒,代良终是放弃解释,只再次平静地唤她。
“阿音。”
*
客厅。
刀叉碰撞瓷盘发出清脆的响,陈燃不紧不慢地切牛排,任由代劲安静地消化情绪。
整块牛排被切分成适宜吞咽的大小,他推去沉思个没完的弟弟面前。
眼睫轻颤,代劲总算给出回应。
“你怎麽会来?”
“你迟迟不回家,我总得弄清楚你的去向,”餐叉带起小块牛排喂他嘴边,陈燃挑眉笑,“好在慧淑姐还是向着我的。”
牙齿咬住被调料浸得满是香气的牛肉,代劲口齿不清的道谢。
“谢谢哥。”
餐叉囫囵塞入他手,陈燃抽来张纸巾仔细擦拭指缝。
“就当……还恩吧。”
十八岁那年决绝地想要离开,可怜人于家中被监控无法踏出门槛一步,证件更是由代良亲自保管,不知所在。
未曾想,平时最为乖巧的弟弟会敲开他房间门,为他开拓出一条自由之路。
临别前,彼时仅仅十一岁的代劲紧紧握住陈燃的食指,眼底盛满不安。
“哥,你以後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啦?”
目视着那双干净而剔透的眼睛,陈燃心软,语气却坚定。
“不会。”
“好吧。”
小朋友藏不住情绪,微微下撇的嘴角完全泄露出他内心的失落,还以为自己瞒很好。
证件坚硬的棱角膈得掌心异常疼痛,陈燃将一切尽收眼底,可不曾开口。
“哥哥,我想和你走,”不等他回应,代劲晃晃脑袋率先否定,“但我知道不行。”
证件边缘洇出些许血迹,血痕划破掌心纹路,像是改变陈燃本该按部就班的一生。
“我不要你护了,”一只手抓着他指端,另一只手抓着他衣角,代劲局促又着急,“等我长大,我去找你好不好?”
许久,陈燃缓慢地应了声,“好。”
答应予你的保护来得有些晚,所幸,我还是有护住你。
是还恩,也是承诺迟到地兑现。
不要生气,原谅我吧。
矫情话匿于心底,默默祈求着弟弟的宽宥,脱口的言语却照旧一副长辈腔调。
注视着他眼尾不正常的红,陈燃揶揄地擡手蹭蹭。
“十八岁了,怎麽还动不动掉眼泪。”
不自在地後倾躲掉他动作,代劲伸手按住人腕骨,眼神谴责。
“少动手动脚,我没事。”
陈燃无所谓地点头应承,挣开他後拎起餐具继续进食。
“嗯,反正眼睛发烧似的不是我。”
下意识偏开脸,代劲抿了抿唇。
“我气的,”他慢吞吞解释了句,半晌,又郁闷地补充,“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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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在焉陪人游玩过两个景点,祁子阳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越寻思越感觉代良的传话十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