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最适合吃火锅,赢嫽让人找来一口陶锅,又拿炭炉改装了下就把陶锅架在上面,倒入事先炖好的牛骨汤,备上现有的食材。
受限于这个时代的农业技术,且又是冬季,就算是国君府中可实用的蔬菜也不会多,只有冬苋菜和豆叶,都还是在大雪来之前储存在地窖的,原主似乎不喜食这些平民菜。
肉类倒是不少,牛羊肉都不缺。
翻找食材的时候赢嫽心里就在想:不管哪个朝代,有权有势的人生活永远滋润。
她现在还没有离开国君府,也不太知道外面百姓过的什么日子,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百姓,全是她自己在国君府荒淫无度的奢靡享受。
赢嫽吐槽:暴君人设还真是屹立不倒。
前日她给李华殊做孕妇餐时看到厨房的角落有大豆,就问厨子能不能做点豆腐或者发点豆芽,厨子战战兢兢不敢应声。
赢嫽猜测这个时代应是还没有豆腐,厨子不懂,又怕被责怪从而丢命,所以才害怕。
她也没有为难厨子,让人到外面去找能工巧匠赶造一个小石磨出来。
她用羊皮画了图,奴仆就跟得了宝贝似的揣在怀里跑出去找工匠。
还以为起码要十天半个月才能见到成品,没想到昨天傍晚奴仆就抱着石磨回来了。
百来斤的石磨,奴仆跟抱一袋棉花似的轻松,脸不红气不喘。
小心翼翼将石磨放到她面前,又把画了图纸的羊皮掏出来双手奉上,生怕自己的手会将羊皮弄脏。
有了石磨,赢嫽就让人泡大豆磨豆浆,早晨李华殊喝的就是热豆浆,看她喜欢,赢嫽就又弄了些豆腐脑,找不到糖,她也只能弄成咸口的,这要是放在她那个时代,咸甜派肯定要吵个天翻地覆。
剩下的豆浆全部弄起来点上她自制的卤水压成豆腐,下午她去看过,已经成型了。
豆腐她分一些出来做炸豆腐,再切些小块冻起来等过几天炖冻豆腐吃,剩下的留一部分吃火锅。
其余的就让厨子晚上做了给国君府的下人奴仆加餐,老吃豆饭也不是个事儿,大豆吃多了肚子发胀光放屁。
比起国君府的其他院落,破山居确实小,不过位于高处,看景倒是一绝。
赢嫽就把火锅架在正对的小厅上,门口挂上细密的竹帘子阻挡风雪飘进来,四角都烧上炭炉,这样围坐着吃火锅就一点都不会冷。
陶锅里的牛骨汤咕嘟咕嘟沸腾翻滚,香味飘进套阁,李华殊便忍不住坐起来伸脖子往外瞧,只见那个穿华衣的背影在来来回回的忙碌,手上拿着小陶碗和筷子在调配东西,紧接着一股呛鼻的辛辣味就蹿进来,她扭脸打了个喷嚏,眼泪都出来了。
外头在调蘸料的赢嫽听到声音忙停下手里的活,过来想将套阁的门帘放下。
之前她就想放的,是李华殊说里头闷得慌,掀开门帘还能看看外面。
李华殊掩住口鼻制止她,“无碍,不用放帘子。你又在做什么?怎的如此呛人。”
“弄了点辣椒蘸料一会吃火锅。”
辣椒是她在国君府的库房找到的,她问了管库房的人,说这是商队从塞外带回来的香料,辛辣刺鼻,‘她’不喜,就一直放在库房没动。
赢嫽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没吃过辣椒,也不知道这种被当作名贵香料的辣椒其实是可以入口的。
幸好她多去翻了翻那个超大的库房,不然都没发现这个宝贝。
她喜欢吃辣,不清楚李华殊能不能吃,就没有做辣锅,辣椒蘸料是单独调的,要是李华殊能接受就再说,反正她炸了一大碗辣椒油,不怕不够。
食材、锅底和蘸料都准备齐了,她进来给李华殊穿上厚衣,然后拦腰将人抱出去。
手炉和护腿的皮毛毯子也都拿了,连椅子都布置的很暖和舒适,没让李华殊冷到一丁点,就算是国君府的侍女都未必能伺候的这么周到。
落座后李华殊低头拢了拢手炉,掩饰从眼底翻上来的波动。
赢嫽将筷子塞到她手里,“以前也吃过吧,知道怎么吃?”
原主的记忆里有类似吃火锅的画面,只是用的不是陶锅,是青铜鼎,食材也没有这么丰富,蘸料也只有一碗生肉酱,就算吃的是火锅也是黑暗料理版本的火锅,赢嫽是不认的,她就要吃现代版美味火锅。
李华殊点了点头,看着满桌的菜却不知道该从哪一个下手。
赢嫽端起那碗牛肉丸用筷子将丸子扒拉进陶锅,又放了些萝卜块、豆腐、切薄的牛肉羊肉,肉变色熟之后她立马捞起来放到李华殊前面的小碗里,又给她弄了点蘸料。
“你试试看能不能吃辣,要不能吃就直接吃菜,汤是牛骨汤,滋味也很足的。丸子还要再煮煮,你先吃肉,豆腐是今天做的,就是用你早上喝的豆浆做出来的,白色这种是嫩豆腐,外皮黄色的是炸豆腐,你都尝尝看。”她一边涮菜一边说。
李华殊半信半疑,先夹起牛肉蘸了点那碗红彤彤的油料汁,小心放入口中,舌尖立马就被辣味侵占,嘴巴里面像是着火了一样,不太好受但又舍不得吐出来。
其实刚才在里面她就发现了这股呛鼻的辣味可以压住她胃里的恶心,还能让她食欲大增,等不及想要吃,只是拉不下脸开口。
“能接受吗?”见她被辣的说不出来话,赢嫽还挺担心的,“太辣?那快吐出来。”
她立刻将提前晾好的牛骨汤递到李华殊面前,示意李华殊用这个漱漱口,淡一淡辣味。
李华殊不肯听她的,应是将牛肉咽下去,嘴巴都辣红了还端着架子点评:“尚可。”
赢嫽嘴角抽了两下,心想这人也真是死鸭子嘴硬。
不过怀孕的人口味多变,嗜辣也正常,只要李华殊能好好吃饭就是好事情。
外头的雪愈发下大了,白茫茫的像鹅毛一样飘着,北风也刮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