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一脸懵逼看过去。
李华殊很急切,“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又等不及她念,直接伸手,“快拿过来我瞧。”
“我还没写完。”她是想写完了装订成册再送给李华殊的。
李华殊瞪圆一双眸子,凶巴巴道:“少废话,快拿来。”
赢嫽无法,只好将写出来的这点拿给她看。
一拿到手,李华殊就像得了宝贝似的迫不及待看起来,先是一目十行略过,再逐字逐句慢下来细细研读揣摩,到最后竟是将赢嫽撇在一边,在桌上用火柴人将兵阵和兵法配合着用,很快就融会贯通。
赢嫽这个对军事完全外行的都看的津津有味。
推演结束,李华殊捏着纸怎么都不肯松手,这样精妙的兵法对晋国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有了这些,再加上兵阵图,晋国的军队必将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绝对能将楚军踩在脚底下,其他诸侯国更不会是晋国的对手。
“这个能不能卖于我?”她咬唇看着赢嫽,语气难得带上了些许恳求。
赢嫽展示出来的东西,不管是兵阵图还是兵书,对晋国来说都至关重要,关乎着晋国未来的生死存亡,若赢嫽能将兵书写完,她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她现如今已是残破之身,无法再领军上阵,但雍阳城中愿意舍身捍卫国土的将领多得是,这些兵阵和兵书亦可传给他们,只要是为了晋国,能使国祚永存、百姓安居乐业,她可以不在乎自己手中是否有兵权,哪怕即刻就死了也值得。
“说什么傻话呢,”赢嫽对她实在是心疼,“这本来就是写出来送给你的,说什么卖不卖,这些东西你喜欢就成,回头我再多写点。”
李华殊神色复杂,“你当真……”
“嗯?”
李华殊深吸一口气,捏纸张的手因为过于激动而在颤抖,“你当真愿意送我?不图回报?你可知纸上所写的东西价值连城,若你愿意出价,多得是人将城池拱手相让也想与你交换。”
“我知道啊,”赢嫽无所谓的一摊手,“然后呢?我就要拿去换啊。这些东西对我没用,呃,我是说对我没用,你明白我意思吧?这本来也不是我的,我将这些写下来给你,说不定以后能帮上你大忙,我也早就跟你说过,我要回去的,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哪天我要是真走了,留你一个人在这我还真不怎么放心。”
这是她的心里话,她对李华殊也没有别的心思,就是觉得这姑娘可怜,被收了兵权又被废了武功,家族也没落了,不能再成为她坚实的后盾。
雍阳城中的士族对她虎视眈眈,她想要掌权实在太难,自己能做的就是多给她积攒一些资本,将来也好保命。
也不知她哪句话说的不对,触动到了李华殊的神经,让李华殊当即红了眼,将纸张甩回来给她。
她手忙脚乱将掉到地上的纸捡起来,摸不着头脑道:“怎么了这是?”
李华殊转过身去,紧紧咬住下唇,“用不着你关心我。”
她将纸放回到桌上,“说兵书的事呢,怎么还惹你伤心了,怎么还不让我关心了啊。”
对赢嫽来说这就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谁伤心了。”李华殊嘴硬,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她刚才说要回去之类的话难过。
她越这样,赢嫽就越担心,坐过来好脾气哄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哪句话说的不好,惹着你了?你跟我说说,我以后改,再不说就是了,犯不上因为一句话就伤心,你身体本来就没有完全养好,哪里经得住再伤心,别憋了气在心里,对身体更不好。”
李华殊不吃她这套,说出来的全是违心话,“不是要将兵书送给我?那还不快去写,写完好走人。”
“哦,是因为这个啊,那我快点写就是了。”赢嫽脑子不转弯,真以为是因为这个。
她跑回那边去,拿起笔就开始奋笔疾书,死手快点写!
李华殊又气又急,鼻子一酸,隐忍的泪就很没出息的往下掉。
她背过去不让赢嫽发现,又用衣袖将眼泪狼狈的擦去。
赢嫽正写的认真,也没发现,等再写完两张纸抬头,李华殊已经恢复如常。
送李氏府邸送东西的卢儿回来了,到破山居复命,还带回一封给李华殊的家书。
卢儿只是嘴笨些,并非脑子不灵光,眼瞧着这些日君上对李将军的态度不同以往,竟是将李将军放在心尖上宠,事事让着顺着,两人又同榻而眠,李将军的所有事还都不假他人之手,皆是君上亲为,所以这封家书卢儿便也双手奉到李华殊跟前。
赢嫽没觉得这有何不对,甚至在李华殊不接那封信还向她投来不解的目光时解释:“我今日让卢儿去你家中送东西,商坊开了一家豆腐铺子,是你母亲娘家的产业,想来也是你母亲的手笔,我想着做豆腐也不是什么难事,用不了几日就会被人猜出来,所以写了几个一样是用大豆做的吃食,连同方子让卢儿给你母亲送去,这封应是你母亲叫卢儿带回来给你的信,你进府后就没回过家,你母亲肯定记挂了。”
她还要再骂原主不做人,不仅没让李华殊回家,还不让见家人,连信都不能传,李华殊的母亲几次来国君府提出要见女儿,原主都不让见,有两次还让侍卫直接将李华殊的母亲从门前轰走拖到街上去。
跟上次卢儿带回的竹简不同,这封家书是用纸张所写。
有了她这番解释,李华殊才接过那封厚厚的家书。
赢嫽说完就继续默写兵书,对信中的内容并不感兴趣,更没想偷看,人家母女俩有体己话要说,她一个外人瞎看的话也太不尊重李华殊的隐私了。
李华殊没着急看,而是对卢儿说:“先下去吧。”
卢儿很识趣的退到外面,这几趟差事办好,自己也能得到许多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