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殊听得入了神,好半天才恍然道:“原来如此,这么说那些赵国来的商人并非单纯为了获利,而是想让花膏毁了晋国,让晋国沦为地狱,赵国大军便能长驱直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雍阳城。”
赢嫽认可她的推断,同时也补充道:“吸食花膏会上瘾,而且很难戒掉,瘾症发作时六亲不认,癫如疯狗,这时只要有人肯给一点花膏便什么都会答应,对花膏上瘾的人早就不是人了,到那时候受害的又何止是晋国。我听陈炀说美人花和花膏都来自南藩,这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专弄这些害人的玩意儿,弄这玩意儿的人肯定也知道,不然也不会是秘传进中原,依我看赵国跟这个南藩的地方必定是狼狈为奸。”
只可惜原主的记忆里没有关于南藩的,这也很奇怪,怎么其他人都知道美人花来自南藩,就原主的记忆一片空白,好像被人删除了一样。
昏暗中李华殊的长睫轻扑了两下,为赢嫽解了惑:“南藩是西南域外的一个小国,周王鼎盛时期曾随商队入中原朝贺,当时的南藩王带了好些奇花异树奇珍异宝,还有两头房子一样大的长鼻兽,周王很喜欢,从此便许南藩与中原通商。南藩王最擅长巫蛊秘药之术,传闻能长生,周王和诸侯都曾派人去向南藩王要长生药,当时晋国也派了人。”
“嗯?”
赢嫽很懵,怎么还扯到长生药上面去了,原主的记忆也没有这段啊,到底是她穿进来出了bug还是原主本来就有bug。
这下好了,瞌睡虫全没了。
“派的是当时的狐氏家主,取没取回长生药就不得而知了,但狐氏一族便是从那时起得国君重用,问鼎六卿之首,从此历代正卿之位都是狐氏一族,狐氏也都尽心辅佐。你……暴君继位后便对狐氏独揽政权非常不满,就开始培养自己的亲信,将先氏、魏氏和赵氏笼络过来制衡狐氏,先月位列上三卿后就成了狐氏最大的威胁,任由暴君强大下去,狐氏一族必定会被压制,以暴君残暴的性格多半会多狐氏清剿,狐氏家主为保狐氏一族不衰,便暗地里命人给暴君下毒……”
话没说完,赢嫽就弹起来,“什……什么?!”
还好她理智尚存,将高声压了回去,也没把怀里的大美人甩出去,还稳稳抱着的,只是她自己起了半边身,胸脯起伏厉害,显然是被这劲爆消息吓的不轻。
忌惮狐氏想要压制其势力这段原主是有记忆的,但下毒什么的完全没印象,全空白,既然原主都不知道就证明事情没有败露,那李华殊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低头看怀里的大美人,忽然想起来这位也不是傻白甜。
床帐内明明很昏暗,李华殊却能精准捕捉到她的目光,两双眼睛在昏暗中对视,她咧嘴露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又躺了回去,将李华殊再抱紧点。
李华殊看不到她脸上的反应,但也能猜到,不由得笑起来,哼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奇怪我为何会知道?你未免也太小瞧人了,难不成我在你眼里就只是现在这副样子,废人一个,只配被圈禁在这个地方,想要见至亲一面都难。”
语气还特别不服,还有些幽怨。
要不是还抱着她,赢嫽真想举起双手喊冤,现在手不得空,但也没妨碍她喊冤。
“天地良心苍天可见,我发誓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那个鲜衣怒马英姿飒爽的大将军。我只是奇怪为何我对南藩没有一点印象,这不应该啊,而且狐氏下毒,我怎么没死啊。”
“不是已经死了吗?”李华殊提醒。
赢嫽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什么,大半夜的你别这么瘆人,我胆小。”
李华殊主动往她怀里蹭了蹭,“狐氏下的毒并不会一次致命,那样太容易让人怀疑了,只会引火烧身。毒是一点点下的,暴君根本没察觉。我会知道也不奇怪,狐氏曾与我结盟,这也是暴君忌惮我的原因之一,你不记得南藩是因为暴君已毒入骨髓,有些事她自己都忘了,不过可能也是狐氏动的手脚,我曾听母亲提起狐氏有南藩带回来的秘药。”
“秘药?该不会是?”
赢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长生药,可那也不对,要真是长生药,狐氏不可能舍得给暴君吃,世上谁不想长生。
怀里的大美人发出一阵讽笑,当然不是讽她,而是讽当年为追求长生的周王和诸侯,这其中就包括了晋国国君,他最痴迷了,恨不得自己能活几千年,命比王八都长。
“不是长生药,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若真有,服了药的国君也不至于永眠地下了。狐氏拿回来的不过就是南藩王的巫药,古怪的很,暴君性情越来越暴虐跟此药也有关系。”
闻言,赢嫽的心跟着一紧,又很愤怒,“狐氏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被……”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那些画面在她穿进来的当天晚上就出现在梦里,她以为那是梦,却是李华殊真真实实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