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她转过身后,她听到的却是师尊自责的心声。
【漪儿不喜欢今夜的菜品吗?】
【今夜的晚饭确实太素净了些,我以为漪儿今日心情不好,应该没胃口吃太油腻的菜色。。。。。。】
【可是不吃饭,空着胃睡觉,对身体也不好。】
【也不知道漪儿白天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冷下一张脸来,不理我。。。也不和我说话。。。】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师尊的心声仿佛一个在迷雾里迷路的孩子。
在他的视角里,他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刻还好好的兰时漪,突然就变了脸色,突然就和他赌气。
他有满腹的委屈和疑惑,却只能落寞低垂着脸,独自消化。
门外,不远处,盘踞在高山杜鹃树上的代胜将这倒反天罡的一幕看在眼里。
它简直要心肌梗死。
它那长辈嫁给凡间女子,倒贴人和嫁妆,卑躬屈膝伺候凡间女子也就罢了。
老祖,您可是蛇族的老祖宗,三界唯一的上古大神,怎么能被一个十七岁的黄毛小丫头甩脸色?
堂堂慈玉神尊,被自己的徒弟压制得死死的,受了委屈也不敢吭声,真是丢人。
不过归根究底,都是老祖自己惯出来的。
兰时漪这小丫头,打小就是头倔驴。
还是个小婴儿时就从早哭到晚,没个消停的时候,哭声又响亮,整个清渊山都彻夜回荡着她的哭声,搅得人苦不堪言。
稍微大一些后,性格变得更加嚣张骄纵,吃不到喜欢的东西,宁可饿死自己也吃其他的。
害得老祖不眠不休地给她做,做饭的时候,还得一只手抱着她,一边哄着她一边研究菜谱。
那哪里是吃饭啊,简直就是在吃老祖的阳寿!
好好一位大神,愣是被一个奶娃娃折磨得憔悴了。
不过老祖照顾这位倔驴也算是照顾出经验来了,知道小倔驴吃软不吃硬。
所以哪怕受了冷落,他也不争执不辩解,就这样默默在床畔坐着,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委屈模样,保管用不了多久,小倔驴就会心软。
五、四、三、二、
代胜还没倒数到一,果然就看见小倔驴兰时漪转过身来。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暗叹自己心太软。
明明已经告诫自己,一定要给师尊甩脸色,狠狠得欺负师尊,让他委屈,让他生气,让他难过。
可她毕竟是被师尊一手养大的,虽然膈应他越界的情愫,可毕竟师徒情分还在。
。。。。。。唉,她真的狠不下心,见不得师尊这幅落寞受伤的模样。
“。。。。。。漪儿?”见兰时漪忽然起身,裴玉贤孤寂黯然的眼眸里突然有了一点光亮,仿佛黑夜里忽然亮起的一点萤火之光,虽然不如月光盛大,却令人惊艳。
兰时漪什么也没说,依旧冷着仿佛被人欠了八万一样的拽脸,冷漠地从他手中躲过雪霞冷淘面。
吸溜、吸溜、
她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吃了起来,时不时还做出很嫌弃的样子,实际上——
好好吃!好好吃!
兰时漪每一口都吃得无比幸福,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美味的冷淘面?看似清淡,却精准踩在她的味蕾上。
因为太过美味,兰时漪实在没忍住,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她刚放下筷子,一方素净的蚕丝帕子就递到了兰时漪的唇边,
裴玉贤冷白的指尖捏着帕子,轻轻擦拭着她唇角的淡淡痕渍,独属于他身上的异香缓慢又浓稠的漂浮在她的身边,仿佛贴着她的脸颊的温暖手掌,亲昵又缠绵的轻蹭着。
好香~
不对!兰时漪指甲狠狠抠了一下掌心,刺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一脸傲慢地将吃剩的碗塞进他的手中,扬了扬下巴,无比鄙薄:“难吃死了!下次别做了,你走吧。”
虽然那碗里的面已经被她吃得干干净净。
‘我都这样粗鲁了,师尊一定会生气吧,师尊可是最守礼节的人啊。’兰时漪心中得意地想。
“好。”裴玉贤温声应着。
兰时漪目瞪口呆,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紧接着她便听到师尊认真反省的心声。
【我做得这样难吃,漪儿都一点不剩的吃完了,漪儿还是体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