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婢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明妩疲惫地闭上眼。
“去外面跪着吧。若再有下次,就自行离去。”
“多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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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妩觉得在屋内闷得慌,便四处走走,在路过一处树丛时。
听到有几个婆子在小声说着什么。
隐隐约约飘来几个字。
寡妇……守节……女户……
女户?
明妩心里一动,她一直担心若陆渊扶了齐蓝上位,以齐蓝的性子定容不得她。
那时,她要如何?
回的娘家,母亲定是要她再嫁的。
会不会跟姐姐一样,被逼着嫁给一个酗酒打人的鳏夫?
若是她能成为女户……
明妩心中火热,一条从未想过的路阔然摆在她面前。
回到离院,明妩找出一些书来看,只是记载关于女户信息的实在太少。
傍晚时分,一个小丫鬟捧着个锦盒进来。
“夫人,阑院那位……派人送东西来了。”
齐蓝?
明妩依旧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目光落在庭院中一株开败的迎春花上,枯黄的枝头在风中寂寥地摇曳。
闻言,她并未回头,只淡淡应了一声。
“搁着吧。”
春楠上前接过那锦盒。
“奴婢听说,阑院那位得知相爷昨夜歇在咱们这儿,气得当场摔了东西,差点晕厥过去,怎么会好心送东西来?”
她边说边打开盒盖。
盒内红绒衬底上,端端正正摆放着一尊约莫半臂高的白玉送子观音像。玉质算不上很好,却也莹润通透。
雕工倒是极好,观音眉目慈和,怀抱婴孩,衣诀飘然,栩栩如生。
“她这是安的什么心。明知夫人您刚刚……刚刚才……她这是存心往您心口上捅刀子啊。奴婢这就去将这晦气东西给她扔回去。”
明妩声音平淡无波。
“不必。她既送来,便收下吧。横竖也是块玉,可以卖些银钱。”
话音未落,门口光影一暗,一道熟悉的,带着无形威压的男声突兀响起。
“什么卖银钱?”
此时,太阳已失去了热度,变成橘红色,染得周边重重叠叠的云朵,也都披上了一层好看的霞光。
陆渊便是踩着这满天霞光进来的。
他怎么又来了?
明妩微皱了一下眉,站起身,动作标准底屈膝行礼。
“妾身见过相爷。”
礼数周到,无可挑剔,却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冰墙。
陆渊黑沉沉的眸子落在她低垂的头顶。
他受过无数人的礼,明妩向他行礼也不是第一次。
但不知为何,此刻她这副刻意拉开距离,完美无缺的恭敬模样,竟让他觉得异常刺眼。
他沉了沉眉,声音听不出情绪。
“起来吧。”
“多谢相爷。”
明妩依言起身,依旧低眉顺眼,规矩得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人。
陆渊眉头蹙得更紧了。
他视线一转,落在了春楠手中的白玉送子观音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