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怎可如此逞强?这脚裸扭伤本就不轻,又强行行走这般久,淤血凝滞,险些伤及到筋骨。”
春楠被吓得一张脸全白了。她没料到竟这么严重,若早知晓她一定会阻止夫人出门。
送走太医,端来熬好的汤药。浓黑的药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苦味。
“夫人,喝药了。”
明妩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那深不见底的苦水伤。
她看了很久,久到春楠几乎以为她又要陷入恍惚。终于,她伸出手,接过了药碗。
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碗壁,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她端起来,凑到唇边。那苦涩的气息瞬间钻入鼻腔,直冲头顶。她没有犹豫,也没有像往常那样需要用蜜饯哄劝。
只是仰起头,如同饮鸩止渴一般,将整碗浓稠,滚烫,刺骨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药汁滑过喉咙,留下火烧火燎的灼痛感,和弥漫不散的苦味。
春楠看着明妩这般模样,心如刀绞,眼泪再忍不住,扑簌簌地掉下来。
“夫人……”
她想说,相爷传了太医来,他还是关心夫人的……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明妩仿佛没有看到春楠的欲言又止,她疲惫地闭上眼。
“熄灯吧,我累了。”
灯火被吹灭,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房间。
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只剩下窗外偶尔响起的虫鸣,和帐外春楠极力压抑的细微啜泣声。
明妩静静地躺着。
脚裸敷了药,清清凉凉的已不痛了。
夜色格外让人脆弱,白日被压抑不愿去触碰的,都一一盘旋在脑海里。
那个女子……
此刻,他是不是正陪在那女子身边?
他……
纷繁的念头在脑海里横冲直撞。
寂静中,明妩听到帐外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
是春楠吗?
她正欲开口。
侧头,一道高大的黑影被窗外微弱的月色,映在帷帐上。那影子随他的逼近一寸寸扩张,最终笼罩了整个床榻,连月光都被吞噬殆尽。
不是春楠。
明妩倏地绷紧身体,指尖攥住锦被。
帷帐被缓缓拉开,一缕熟悉的乌木香若有若无地飘来。
是他!
明妩心尖一颤,闭眼装睡。
没有了视觉,听觉触觉被放大了很多倍。
他站在床边。
不动,不言,带着让她头皮发麻的窒息感。
黑暗中,明妩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砰!砰!砰!好似下一刻就要从破腔而出。还有一道极轻的,布料摩挲的声音。
他在,脱衣服!
他,他要做什么?!
明妩的喉咙发紧,指尖不自觉地陷入掌心。
靴底碾过地面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一步、两步……直到他的身影彻底笼罩住她。
他今日刚迎回他的美人。
现在又要……
这个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