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立马看过去,赵大人血流了一地,嘴唇已经开始发白。
而裴行简提着剑正搭在他脖颈上,锋利剑刃割开了一点皮肉。
赵大人似是被疼醒了,一睁眼看到一张如鬼魅般的脸当即吓得瘫在地上,气若游丝:
“皇上饶命啊。”
而裴行简眼眶已通红,似乎找到什么好玩的事,没有理会赵大人的求饶。
眼瞅着赵大人冷汗连连,马上就要命丧于此,千钧一发之际,林听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突然跑过去抓住了裴行简的大腿,连着他拿剑的那只手也禁锢在双臂间。
“皇上,不可呀!”无论是因为什么理由,在大晚上的虐待臣子,那传出去皇帝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虽然裴行简可能也不在乎名声,但林听在乎自己的名声啊。
他进宫就是被冠以治疗暴君头疾的药,虽然他也不想接受,但所谓来都来了,他也不能任由皇帝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人。
他胆子小,他看不得这么血腥的场面。
裴行简突然被拖住双腿,动了动,趴在地上的人抱得死死的,让他连一步都走不开。
“让开。”他哑声道。
“不,”林听坚守自己的职业操守,又往后给赵德海使眼色,让他们赶快把赵大人抬出去。
唉,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
身后殿门倏然打开,几名天玄卫唰地一下进来,又唰地一下出去,连带着把赵德海也给拉了出去。
林听看着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忍不住蛐蛐:“喂喂,你们就把我放在这里?”万一他活不出去怎么办?
卓冷酷说道:“林大人放心,大家都在门外守着,若是有任何意外林大人可大喊,我们会立刻进来。”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林听:……呵呵!!!
手臂上传来刺痛,林听回头一看,是裴行简挣扎间剑刃割开了他的外衣,在手上留下道口子。
林听轻呼一声。他怕痛,但又不敢放手,又说:
“皇上,您先冷静冷静,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舞枪动刀的,非明君所谓啊。”
“明君?”裴行简嗤笑,眼里带着兴味,看着林听道:“你可知他们都称我为暴君。”
林听心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但嘴上说着:“那是他们没眼光。”
不管怎么样,先把人哄住再说。“您明明英俊神武,容貌非凡,治国有方……”
裴行简眼前又陷入了雾蒙蒙的血红,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在他耳朵里转,发出的声音刺耳、眩晕。
但莫名的,他听到了林听的声音,那带着干净、清透又涉世未深的音色,像一汩清泉滑入心口。
他喜欢这声音,他还想听。
手心一松,锋利的剑叮当掉到地上,溅起一簇血花。林听余光撇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他也怕血。
他细观裴行简神色,似乎神情有所松动?
他又试探道:“皇上,要不您躺床上去,臣给您揉揉?”
本来以为又要劝说很久,但裴行简只是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他话中的意思,然后就转身。
林听松开手,跟着裴行简去了碧纱橱的小榻。
此时夜色已深,赵德海趴着门口听里面没什么声音,心里焦急得不行,生怕林大人有个什么闪失。且看今夜已晚,林大人恐怕是不能回祥宁宫了,他便借口送床褥悄声打开了殿门。
屋内漆黑,没有任何响动,赵德海轻声唤:“林大人?林大人?”
过了一会儿才听碧纱橱那边传来细小的声音:“我在这儿。”
赵德海连忙带着东西过去。只见林大人跪坐在地上,一手搭在圣上手臂上,而圣上闭紧双眼,似乎已经睡了。
赵德海作口型:“圣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