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叙白说完了话又有些不忍心,但他并没有心软,只觉得顾斜在发小孩子脾气而已。
“你快要成年了。”沈叙白叹了口气,“别再这么无理取闹。”
顾斜并不出声,依旧笑着。
沈叙白觉得他的笑有些讽刺,他皱起眉,声音冷淡,“好好养病,我下次再来看你。”
他转身离开,顾斜没有说任何的话,他靠坐在病床上,也没有任何情绪的宣泄,却仿佛失去所有的色彩。
良久,他扭曲而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响起。
“叔叔,你会后悔的。”
*
沈叙白离开了医院,但他眼皮跳了跳,外边已经下起了薄雪。
他伸出手,微小的雪花落在他手掌心里,很快融化。
明明他的掌心很温暖。
怎么顾斜把自己说得像个毫无感情的坏人一样,沈叙白摇摇头。
沈叙白上了车,坐在后排座位上,冷不丁的问阚清,“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阚清以为自己幻听了,接着他冒汗,斟酌着回答:“沈总当然是个雷厉风行,和蔼可亲,同时又对员工很好的老板了。”
沈叙白“哦”了一声。
可是他记得群里阚清可不是这么说的,说自己是个惨无人道的资本家。
“如果我辞退你,你会走吗?”
阚清冷汗都下来了,“沈总,我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事情了吗?我是那件事出现了纰漏?沈总我不是有心的,呜呜呜呜我生是公司的人死是公司的鬼……”
阚清都快碎了,现在就业这么难,我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工作这么大方的老板啊,“我愿意给您干一辈子!”
沈叙白挑了挑眉,又笑道:“随便说说。”
这样才对啊,沈叙白想,也不明白顾斜在闹什么别扭,明明自己对他那么好,要什么给什么。
但是沈叙白又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确实说的有些重,很伤感情,培养的感情要是消散了,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但顾斜是个理智的人,应该很快就能想明白。
沈叙白揉了揉眉心,不去再想这件事。
*
付庭的酒吧里,难得清闲。
“年后应该是顾斜的生日吧。”秦勋来付庭这边,他提到,“你和他还没和好?”
这段时间沈叙白都没有去医院,忙是其一,还有每次联系顾斜,他好话软话都说,对面的态度都很冷淡。
然后沈总就真的不高兴了,出院那天都没去,顾斜也没回沈家,而是说自己在外面租了一套公寓。
谁都知道这两叔侄吵架了,就不不清楚原因。
“等他想明白再说吧。”沈叙白也没怎么在意,“我没时间管他。”
“顾斜不是小孩了。”秦勋摇摇头,“他还出着车祸,本来你就对他进行的是强压,他自己肯定也很焦虑,他只有你一个亲人,你再不管他,他能养好伤么?”
沈叙白忽然抬起头,沉默了会。
付庭却冷不丁出声,“那又怎么样,顾斜就是太依赖长辈了,也应该清醒点。”
“你怎么说话的?”秦勋不赞同地看向他,又转头和沈叙白说:“顾斜和你不一样,可能你自己感情比较淡薄,但是我能看出来,他很在意你。甚至有时候他一些心理疾病,就是因为你。”
付庭想到顾斜,忽然觉得心跳了下,“我也觉得你还是别太刺激他比较好。”
沈叙白晃了晃酒杯,不理解,“所以呢?”
“没有强压,他也不会这样优秀。”沈叙白不以为然,“你也看到了,我将他培养的很好。”
“可是顾斜是你的亲人,不是你的员工。”秦勋真不知道怎么说他好。
“你是我的朋友,也算是我的员工。”沈叙白笑了笑,“也没多大区别。”
两人同时心底一颤,似乎想到了过去,没做声了,沈叙白是对的,很少有人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不会改变想法。
付庭也坐在旁边闷闷的喝酒,忽然又听见沈叙白拨通了一个电话。
“准备一些生日礼物吧。”沈叙白顿了顿,“顺便把顾斜现在住的地址告诉我,嗯,就这样,挂了。”
付庭一愣,“你……”
“本来就没打算和他一直这样。”沈叙白被热风吹得微微出汗,“哄哄就好了。”
付庭和秦勋相互对视一眼。
几个人又不紧不慢地聊了一会,忽然沈叙白的手机响了声,是裴礼打过来的,他犹豫一会然后接起。
刚接上,裴礼的语气就急匆匆的。
“不好意思,叙白,我家出了一些事,这段时间可能我们的合作要搁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