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一直都没有喊痛,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又让他忍不住去看,怕自己太过用力,弄伤她。
只是这一眼,就让他後悔了,林知的表情似有痛苦,紧咬着下唇,眉头轻皱,只是全心抵御着痛楚,他的这一眼让她分了心,一声痛苦的哼吟泄了出来,听到他耳中,他手中一重。
“好痛!”
他连忙停了下来,眼睛不敢看她的脸,又落到了她因痛楚而抓紧床单的手。
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气自己太过敏感,该死,他暗骂一声。
“对不起。”他的声音微乱。
她安慰他,“没事,不算痛,我很能忍的,不痛怎麽能好的快。”
药油的气味辛辣,他深吸一口,定了定神,接下来,直到按到结束,他再也不敢擡起头。
“你先去忙你的吧,我先缓缓,再回去。”
“嗯。”谈宵像没了脾气,神思不属的走回书桌。
好不容易机械的沉入题海,等他抽身出来的时候,原本坐着自己按压脚踝的林知,早已蜷缩着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压抑已久的身体就这麽挣脱了束缚,不听使唤的凑了过去,轻慢的坐上床沿,低着头就那麽看着。
毫无防备的面孔,纯真的罪恶,脸颊两侧还有柔软的鬓发,还没长大的样子啊,可怎麽都挪不开眼,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呼吸可闻,他又嗅到她的体香,天罗地网般,无法逃离。
床旁的纱幔被风吹起,扬起波纹,皎白的月亮躲进云层,染上潮湿的黑暗。
没有人知道,这个夜晚,发生了什麽。
“我睡着了?”林知揉着眼,懒懒的起身。
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了,只点着一盏昏黄的台灯,谈宵仍埋头在书案,听到她的声音擡起头,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洒在他的身上,镀上细细的银边,像在发光,只听他柔声,“嗯。”,竟比平时温柔。
林知挠了挠头,看了下钟,“都这个点了?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
*
谈宵快要高考了,林知不敢再去烦扰他,自己的学业也日益忙碌,渐渐的少了很多时间,她不算聪明,为了赶上进度,往往要花费更多时间练习,即便这样也赶不上谈宵的一半水平,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天赋的存在。
努力都比不过,怎敢不努力。
连他都在日日挑灯夜读,她又怎麽能安心睡下。只馀两盏夜灯,陪伴在深夜。
实在熬不住的时候,她就伴着他的灯入睡,心中安稳,一夜无梦。
临近考前的一个雨夜,没有等到他的灯林知心中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快要考试了,松下神经,好好调整情绪。
第二夜,雨又是滴答不停,她去阳台收衣服,偶然间瞥见楼下树下站着淋雨的黑色身影,扫了一眼没有在意,叠衣服的时候,门口却传来敲门声。
那声音敲了三下便停了,她想侧耳再听却没了声响,本来继续随意叠着手中的衣物,却突然想起刚刚看到的黑色身影,似乎,有点熟悉,林知飞快的放下手中的衣服去看门镜。
林知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全身湿透的谈宵,他的嘴唇苍白失去了红润,眼中的水汽像是黑暗的湖底将她拽入,她刚想开口问,他就沉默的靠近,将自己栽倒在她肩头,林知不知所措的接住了他。
谈宵已然变的高大,支撑不住他身体重量的林知,抱着他後退了两步,勉力停下。
他身上好凉,冰冷的水意也打湿了她的衣服,黏在身上贪婪的汲取着她身上的温度,她仍柔声,“你怎麽了?”
谈宵仍埋在她肩头,不言不语,一动不动。
林知拉住他同样冰冷的手,将他牵到沙发坐下。
想起身去给他拿毛巾,又被他拉住了衣角,他还是低着头没看她。
“我去拿毛巾,马上过来。”
拿着毛巾胡乱的在他头上擦拭,谈宵在她的动作下,摇头晃脑,乖乖的,像个孩子。
擦干净两人身上的水汽,她又推他去浴室,马上快要高考了,她不想他这段时间感冒。
他一直都没有开口,她也不着急,没事,他总会说的,毕竟他已经来找她了。
洗完了,她想把他牵到自己的房间,谈宵却站在客厅不肯再走,无奈只好把他安顿在沙发。
给他身上披上了绵软的毛毯,打开了温暖的小夜灯,她暗灭了客厅的灯坐到他身边,扯过毛毯共享同一种温度,昏黄的暖灯照在身上,浑身融化的没什麽力气。
在她的眼睛缠绵的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我为什麽还要在乎他们啊,我真的好痛苦,既然把我扔的远远的就不要再管我好了,为什麽偏偏还要折磨我,难道生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人生有多苦,我已经知道了,放过我,行不行。”
他喃喃的自语,只是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