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擡了下手,抚摸他的嘴唇,似乎冷酷又似乎天真地问:“喜欢是什麽?”
她不问喜欢她什麽,也不问为什麽喜欢,她只是问,喜欢是什麽。
好像在审核,你的喜欢配不配得上我。
许嘉遇目光定定地看着她,抓握她的手掌,轻咬她的手指。
他说:“喜欢就是……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哪怕你离开了,我也会追着你,追到最後一丝力气耗尽也不甘心停下来。”
明初若有所思了片刻,指尖磨了磨他的尖牙:“许嘉遇,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悲观。”
许嘉遇看着她,不说话。
他的眼神像湖水,很安静,很深邃,很悲伤。
明初咧嘴笑了下:“不要悲观,有我在,你会无比好运。”
许嘉遇被她的笑蛊惑,也忍不住弯起唇角:“嗯。”
第二天下了一场雨,而周一还要上课,许嘉遇不得不要回家了。
明初还是不想他走。
但总归是没有再为难他。
小兰晚上过来的,她说陪她吃完饭,他说好。
小兰带了刀鱼小馄饨,顺便告诉她,先生最近很少回家,白小姐从家里搬去老宅了。老爷最近痴迷风水卦术,说白小姐的八字好,要她去家里照顾,并分给她百分之二的干股,她高兴得不得了。
明初听得烦,叫她别说了,但还是吃了没几个,碗一推,不要了。
许嘉遇沉默地把剩下的吃了。
那动作太自然,惹得小兰看了他好几眼。
许嘉遇似乎有点习惯了,围着明初转,被她支配,做很多超出他承受能力的事。
昨天之前还很抗拒被外人注视,今天就奇迹般的适应了。
他好像一直在等待着,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或者等到寂静的火山喷发。
等这一切的终局。
因为知道,他们的以後太模糊。
她似乎也从没想过他们的以後。
无论她怎麽说,他还是无法抗拒地悲观着,这世界带给他的幸运不多,他不想要的,总是要压在他肩上,他想要的,总是看起来唾手可得,可总也遥不可及。
明初是落在水面的月亮,他是岸边搁浅的游鱼,注定有缘无分。
或许这也是他不愿意拒绝她所有过分要求的原因,害怕下一秒就是结束,所以不愿意留下任何遗憾。
许嘉遇终于还是要走了。
明初非要去送他。
送到一半,突然决定要回家去,不要在医院。
许嘉遇和小兰都拦不住,医护那边只好联系了她的家庭医生,连夜赶去别墅。
许嘉遇给她撑伞,护着她上了车,自己也上去,她随即便贴上来,靠在他腿上睡觉,手指攥着他的手,反反复复摩挲着,然後十指相扣,抵在腮边。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许嘉遇觉得世界好安静。
他擡起另一只手,轻轻拨过她散落在他腿上的头发,突然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就这样一直开下去,直到生命终结。
“许嘉遇,喜欢不是等待和追逐,喜欢是厮杀和掠夺,你太悲观了,因为总把决定权交给别人。”明初低声说着。
许嘉遇心口微颤,喜欢是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要如何被喜欢。
她说喜欢是厮杀和掠夺。
“所以知道该怎麽做了吗?”明初问他。
许嘉遇呼吸略微急促,半晌才开口说:“如果你开车从我面前离开,我应该架一条能让你重新开回我身边的路。”
“嗯,虽然手段温和,但是这才像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