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抱歉打扰了您。祝您生活愉快一切都好!等待您的回应。
Landsay」
……
数月后,当林西宴得到道森先生的授权首肯,同意他以“Dawson”的名义与Landsay再次进行远洋交流时。林西宴斟酌着,给她发送了新邮箱的第一封邮件。
「Landsay,展信佳。
此前我的邮箱已经弃用,这是我的新邮箱,希望我们以后还能用此进行友好交流。
上次你曾提到的,大英博物馆主题概念,我觉得非常有趣,也很期待看到成品,那一定是一个很特别的设计。……」
原来是弃用了呀……
那时候的盛凌希,已经历过在中央圣马丁的千夫所指,也发现了戚行川的背叛退缩,最终思考再三,还是选择了自己默默吞咽下了这一切,回道:
「道森先生,很高兴再次收到您的来信。
可能最终要令您失望了,大英博物馆主题……可能暂时要搁浅了。但请您相信我,并非是我自己想搁置这个项目,我想我需要一段短暂的时间自我消化与恢复。
听说您前些时日得到了德雷塞尔大学的教学邀请,真的很为您开心。有机会,还想再听到您的讲座,受益匪浅。
Landsay」
盛凌希就此与这个“道森先生”交流起来。
他们交流其实不算多,每一两个月才能有过一封,但尽可能的,他会在她的字里行间里察觉她状态,解决她的疑问,予她支持鼓励。
盛老去世时,他明显感觉得到她在邮件中的颓丧、悲伤、与迷茫;
“盛”海外部出事,资金链全线崩盘陷入危机。他分明察觉得到她的困顿与疲惫。
「道森先生,我近来陷入了一个困境,不知该何去何从。
从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应当刀枪不入、无所不能。这世界于我还有许多神秘之处不曾探索,我一定会在自己的领域站在最高处,让很多人听到我的声音、看到我。
可最近,我遇见发现了自己的渺小,发现自己的微不足道、无可奈何。我改变不了许多我想改变的东西,也扭转不了局面。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高楼高塔在我面前倾塌,即便我再撕心裂肺地叫,再用尽力量想将它们承托,可也只是徒劳。
我眼前有片大雾,它们蒙住了我,也困住了我。我挥散不走它们,也走不出这场密林了。可是我还心有不甘,因为我还活生生的活着。
道森先生,我很疑惑,是因为我到了某个年龄吗?人到了某个年龄,因为要长大,就一定要堪破什么?或许这是一场长大的后遗症。
我开始无比想念,年少时在潇山的午后。」
那天,他坐在电脑前一遍一遍地阅读过那封来自大洋彼岸的邮件,心揪心酸也无由来地心疼。
他犹豫了很久很久,最终理智没压过层层积淀已久的私念,还是敲下了那句:
「Landsay,你有没有想过,回到你的母国中国?」
「回国?」
「是的,中国。它如今已经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国家了,有独有的文明,有悠久的历史,还有许多潜藏的机会、舞台、与美丽风景。
我虽不知你的困境是什么,但我想,回到你的母国,会不会能带你更多的灵感与别样的时机?那或许能成为打破你眼前这片迷雾的机遇。
你曾数次在信中提到的潇山,我想能让你牵挂这么多年,那一定是个很美丽的地方。我永远记得那个曾经敢于鼓起勇气给我发来数条刁钻问题的Landsay。等待你重新振作。」
发送过那条邮件后。林西宴的心怦怦直跳,久久不能平息。
他既期待她的回应,又不敢看她的回应。那架飞机飞走得太久,久到他甚至已经快忘记了那日天空的颜色,那浅淡的灰蓝究竟是真正的灰蓝还是他心上的阴霾。
所以,在隔两个月后,在他看见她终于回复回来的那封邮件的时候——
「道森先生,感谢您的提议,我已经决定回到我的祖国中国看看。希望真能如您所说,我能够找到破开这片迷雾的道路与新的灵感。
等我回国安顿好后,再向您报平安。同时也诚挚邀请您,有机会来我的祖国中国看一看。」
——天知道,那一刻的林西宴,是怎样的激动、兴奋……却也忽感不知所措、情深也情怯。
……
同年八月夏末的一个傍晚,另一架从伦敦飞往帝都的飞机晚点降落在了T3国际机场。
时隔六年。
那一天和六年前一样,天空因下过细雨而呈现浅淡的灰蓝。但那天却有一弯彩虹悬在了天际。
国内新秀高定品牌Salmoph将在摩卡艺术中心举办新品发布秀。
所以在邀请函送到林西宴的办公室的时候,路杰意外地发现一向拒于出席此类活动的林西宴,竟破天荒地不曾拒绝。
他收下了邀请函,换了一身熨烫板挺的新西装,领带袖扣反反复复地整理过数遍,神色冷峻如常,指尖却数次在身侧细微地蜷紧又松开,对他说:
“去秀场。”
……
第95章深爱
霍靳琰说完的时候,林西宴已经再次醒了,一直在病房前守候的江异过来这边却看见盛凌希在哭一时不知所从。
霍靳琰和肖凛几人叹息着拍拍盛凌希的肩,让她先稳定稳定情绪,率先在江异的带领下进病房看望林西宴。
简单说了会儿话,几人又从病房中出来。届时盛凌希已擦干了眼泪静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