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盛凌希便回神点点头,轻弯着唇角瞳孔又映出他清俊的脸,“今年夏秋款的要定项了,还要办场秀,我要尽快忙主题设计,所以……”
说着说着,她声音便不自觉地低下来。
他是R。M的CMO,又怎么会不知道项目的全部进程,自然更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她可以繁忙避而不见他的借口。
果见林西宴只是弯唇垂下眼帘,没回话。
“你呢?”她斟酌了少顷不禁问他,指尖悄无声息地在桌下捏紧心也为悬着。她在紧张,却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只是很怕……
“我还好。”林西宴只低声说:“一直还好。”
盛凌希静静凝视着他的脸目光平静,心尖却连着指尖在漫漫发涩。
盛凌希其实很想问的是,你呢?林西宴。
你这次带我来这儿,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你的爷爷、父亲,你的家;
都对你说过什么?又给过你怎样的压力吗?
你……真的还好吗?
串来了,盛凌希仓促眨眨眼努力从纷乱的思绪里抽出心绪。烤串醇香肉肥,盛凌希嚼着却觉仿若味同嚼蜡。
这个晚上,盛凌希和林西宴将整条七里街又从头至尾走了一遍。吃过小吃、扎过飞镖、抓过娃娃。
路过DIY银饰饰品店,林西宴挽上衬衫袖口似乎要摩拳擦掌大露一手,盛凌希讶异抓住他的手腕不解,“诶……?”
“你不是说,那枚戒指上的玫瑰花有一朵花瓣没展开么?”他只清浅笑。
……
——“不过你看看你这手工……还是很有进步空间的嘛!和我比还是差一点点点。你看这花瓣,还有一瓣没怎么绽开;还有这叶子,还能更精细点。还有这里这里……”
……
他说:“我想再送你一朵完整的。”
盛凌希就看着他在工作台前坐下,熟稔地拿着工具敲敲打打,指尖不自觉地按住衣襟下的一处凸起心中杂陈。
那枚玫瑰花戒指,因她不方便随时带着便与心跳项链穿在一起,就像是贴着心跳在跳动。
如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她其实只要这个……只要这一个,就够了。
林西宴当真做出了一朵十分完美的玫瑰花给她,只是是一串耳饰。玫瑰的花瓣片片绽放得饱满而盛烈,轻坠在耳钩下,连叶片都绽放得丰盈。
盛凌希将它放在手中握住了,握紧。抬头对他笑说:“我很喜欢。”
林西宴便也浅浅弯起唇角。
这是七里街的尽头,是帝都六环边的大道,霓虹通明,车水马龙。
“我们走吧。”
盛凌希看着他走出两步距离的背影,突然不禁出声叫他,“林西宴!”
林西宴不由便停住了脚步,回眸。
那些明亮如昼的灯火也被夜风吹碎尽数洒落在他的身上,盛凌希就望着这样的他,长久出神。某一瞬似有种隐忍不住的冲动像就要呼之欲出破开胸膛,她指尖紧紧掐住掌心压抑定定地看着他说:“你……一定要做你自己想做的。”
林西宴的眸光一瞬间像不解地轻晃了一下。
“其实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但你不要委屈,也不要……强顶着自己顶不住的压力。我知道你的为人,也明白你的处境。我都能理解,也能够原谅。”
盛凌希其实不是没受过背叛的,她也仔细想过,如若,林西宴最后真的真的没有顶住压力在那份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他究竟算不算是单方面毁了约?算不算背叛?
当初,在乔安娜做了那样的事、在戚行川最终做了那样的选择时。她便明白了这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谁是真正能够完全相信的,她仍旧对这个世界抱有乐观无畏的态度,却不会百分百地去交付真心。
可她还是相信了林西宴。那像是她出自本能的、对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去倾注、选择。
盛凌希从不想全心全意喜欢一个人。
可她就是喜欢他了。
喜欢他的为人;喜欢他的性情;喜欢他永远冷峻端肃的脸;喜欢他深黑从容的眼;喜欢他淡笑时温沉的声线……
她也不想有软肋、不想有难过、更不想时时刻刻被别人牵动着情绪。那像是把自己的心都交付出去,不由自己任人宰割。
可她就是爱上了,不由自主意志、也一发不可收拾。原来爱一个人是真的会愿意为他默默的做一切。
林西宴,我爱你。
我愿你永如山巅雪;
纯白而耀眼,高远而优越。永远别为任何人屈折。
也愿你如飞鸟,永远自由自在,快快乐乐;
别困在世俗的枷锁里。
她这话像种隐然的告别。林西宴的心跳越来越快,就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眶也不受控般的越来越红,某一瞬像故意躲避般地仓促别开目光掉了一滴泪。
林西宴就诧异看她掉下泪珠眉间也蹙起蹙痕,心下某种预感像呼啸而过的风越来越盛大步走动她面前便低声问:“凌希,是不是谁和你说了什么?”
盛凌希浅忍了忍泪意努力平息下自己的情绪低眸摇摇头,“没,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