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阳光穿过轻薄窗帘,像细碎金箔散落空中。
阳光也穿过玻璃花瓶里的白玫瑰,映出花瓣上的纤细脉络。
薛一一只看一眼,便收回视线。
她无意欣赏温柔晨曦,只是确认花朵没有破绽。
并不陌生的头痛,并不陌生的肢体酸痛,并不陌生的冷又热……
薛一一摸出手机,给王姨短信。
没过一会儿,王姨提着药箱进房。
薛一一没戴助听器,听不见王姨唠叨,只是配合着量体温,吞下几颗药,就又躺下。
薛一一吃了药,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睡过去。
脑袋沉,意识不朗中,察觉有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薛一一睁开眼睛,看见施璟。
她满脸难受地撑坐起身,朝施璟比划:“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我马上起来收拾东西。”
施璟握住薛一一肩膀,说话。
薛一一通过唇语,大致知道施璟说的什么。
他说生病了就别瞎折腾,什么时候都能去,让她躺着再睡会儿。
薛一一躺下,半睁眼皮,对施璟再比划一个‘对不起’。
然后,闭上眼睛。
施璟坐在床边,是想再说点什么的,但女孩儿已经阖上眼皮。
他余光扫过床头柜上的助听器,知道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见。
施璟静静地睨着薛一一那张没什么血气的小脸。
明明她很乖。
他说什么,她都听,都接受。
就连突然生病打乱行程,都比划了两次‘对不起’。
让人挑不出任何错。
她一直是这样。
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受欺负,都不会反抗。
一把软骨头!
可就是这把软骨头,在认知和经验都为零的情况下进入基地实况演练,竟能无误执行所有指令,过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就拿意外遇见毒蝎来说,施璟可见过不少大男人吓得方寸大乱。
还有在港城城寨里,临危不乱,先是撞车引开警察,再用钱买通寨里的人找出一条离寨的道路。
还有,让他生气的大学志愿填报。
他问过她相关。
她一脸乖顺地点头。
结果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要不是想给她惊喜,私下去查了她的志愿,恐怕到时候第二批次录取下来,她一脸愧疚失望地来说没被心仪院校录取,只能去郁南上大学,他还真能心疼地安慰她呢……
所以,对于薛一一此刻的乖巧,施璟油然升起敏锐。
小孩静悄悄,必定要作妖!
床上的薛一一呼吸逐渐平稳。
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