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内的灯光熄灭又亮起,而窗外树影迎风婆娑,见证日升月落维持缄默。
“举轻若重”的训练持续了一个月,结束得比铁平预期的早丶比玲计划的晚。
期间萨尼陆续发来短讯,炫耀或者抱怨,顺带提到可可和泽布拉近日也赶到第一生境,四位少年天才在斗技场出尽风头,引来许多富豪赌客不远万里豪掷千金。
他们四个关系一直很好。玲想。
萨尼嘴上挑剔,说可可浑身是毒叫人发毛,说泽布拉自我中心我行我素,说阿虏粗鲁贪吃没有品味,挑尽了缺点去说,实际比起自己和那三人要更加亲近,随着年龄增长更是如此。後来她也很少想起自己还有哥哥。
这些念头浅浅掠过脑海,玲眨了下眼,集中精神,看向对面牵着家畜走来的铁平。
先前那家草场的主人和巨犀都不愿意再当玲的小白鼠了,他们这次换了家牧场,特産畜牧是绒斑角鹿,俗名夏日鹿。
顾名思义,这类鹿在夏季较为活跃,体形似骏马,善于奔跑跳跃,每年夏至换角换毛,脱落的鹿茸经加工後可制成名贵药材,个别特殊个体角上还会结出甘甜的果实。
时值盛夏,正是壮年绒斑角鹿发育最好的时期,个头不如巨犀夸张,但也能有近三米的体长,两米半以上的肩高,加上茂盛如花树般的角,瞧着气势汹汹,威风凛凛。
铁平把牵来的鹿栓到一棵树上,十分慎重地选了个位于臀部和後腿交界处的xue位。
他冲玲比了个大拇指:“你试试。”
玲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在紧张,她放轻呼吸,五指张开再缓缓攥紧,抽出别在腰间的点xue枪——还是最基础的那种款式——转了转,像执着匕首般握在手里。
角鹿动了动耳朵,探头从树上咬了段嫩枝,并不知道自己面临什麽样的危机。
风擦过飘落的树叶,轻得仿佛不染尘埃,骗得後者落地才迟钝地分成两半。
轰隆一声,角鹿无力地倒在树下,胸腹处微弱起伏,四只蹄子还在不明显地抽搐。
玲猛的从专注状态脱离,回头看见一击之下的成果後丶面上快速掠过一抹喜色,但她立刻收敛住情绪,绷紧了表情望向铁平。
年轻的再生师正半蹲在地检查角鹿的状态,观察睫毛反射丶肌松程度和呼吸,整个过程中神色莫辨,叫人看着无端的忐忑。
几秒过後,他终于擡头与玲对视。
一眨眼,那副严肃模样就切换成平日里的憨笑,青年两手举过头顶冲她比了个圆。
——成了!!
玲这时才算真正松了口气,连日不眠不休的努力有了回报,少女冷淡的眉眼间少见地浮现出符合年龄的雀跃来。
铁平也松了口气。
不枉我拖到基础练习百发百中後再来尝试,他想着,由衷的为角鹿感到庆幸,那头卡奥巨犀可到现在还没出院呢。
理由虽说不尽相同,但不影响他们在此刻分享共同的喜悦。
而喜悦过後便是新的问题。
其实截止目前,按照铁平的标准,玲在点xue上已经算入门了。之後也不过是学习xue位相关知识搭配实操练习巩固的枯燥重复,能走到多远仰仗的无非经验和天赋。
这事说来也很简单,曼萨姆所长明显看中玲的潜在才能,起了培养提携的心思,故此拐弯抹角请师父设下考验。
但与作此人性情怪异,豪爽却也无常,行事全凭心情,铁平跟他朝夕相处多年,也不敢说能完全摸清对方的心思和标准。
更何况师父上次提到出急诊後就离开life至今未归,要考核都找不到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赶在他回来前多教人家一些东西了。
铁平默默盘算着,突然想起点什麽,随口问道:“对了,我之前一直没来得及问,你要找的到底是什麽食材?”
玲正低头整理绷带,闻言也不甚在意答道:“是【面包树】。”
确切的说,是面包树结的果。
铁平:“……咦?”
他站直身,不确定地伸手指向自己。
“这个丶好像是师父交给我负责再生的食材……?”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