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教坊司由礼部掌管,里头的官妓向来只迎接达官显贵,杜鹤安一商人之子纵是再有钱,想去也是没法子。然而那谢琼婴就不一样了,他那样的身份就是包圆了教坊司都没事。
听到赵承轩这话杜鹤安火下了大半,只是看着谢琼婴问道:“当真?莫不是承轩唬我的?”
谢琼婴从罗汉塌坐了起来,一只腿微曲背靠墙面,似笑非笑打趣道:“我何时骗过你了?”
这谢琼婴只十九岁,生得是一副少年郎模样,剑眉星目,面如冠玉,那双桃花眼弯起来的时候就如同含了星辰一般。满头黑发束做马尾垂在脑後,额前垂着些许碎发,看着更加不羁,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骨子里带来的矜贵。
听到这话杜鹤安这火算是彻底消下来了,也对,谢琼婴何时骗过他了。
只是他还是不明白这谢琼婴怎就要娶那徐家的二小姐了?
那徐家大公子前些年里中探花,风头盛了快两三年了,他那厢是热闹了,倒是苦了这几位。夫人老爷们总是将那徐彦舟拿来同他们比较,人家年纪轻轻就金榜题名,叫你们几个凑一堆了也比不上人家。
那谢琼婴虽得长宁公主溺爱,却也少不得被国公爷训斥。
都是顶金贵的公子哥,谁愿意成日里这样叫人比较,三个人凑在一堆没少说那徐彦舟的坏话,结果这谢琼婴竟然背叛了他们去娶了徐彦舟的亲妹妹?!
杜鹤安想不明白为什麽还是问了出来,“你究竟瞧上她妹妹什麽了,也没见你跟她有过来往啊。”
这杜鹤安没有见过徐司巧,也不知道这谢琼婴怎麽就瞧上了她。
谢琼婴说道:“上回被我母亲抓去了寺庙里头上香,碰巧就撞见了徐家一夥子人,看那徐司巧长得干净,就让母亲去帮我提亲了。”
谢琼婴说起这话的时候语气之中也尽是随意,仿佛这婚嫁在他的口中还没明天早饭吃什麽重要。
这杜鹤安惊道:“长得干净?!这算什麽狗屁理由啊。”
旁边的赵承轩一开始听了这话也觉得荒唐,後来仔细想了一番发现此事也并非没有缘由,他在一旁提醒道:“是,这还真是干净才入了他的眼。你莫是忘了琼婴在那方面的事情上是十足的讲究干净?”
杜鹤安经此提醒这才想起来,是了,莫看谢琼婴花天酒地至此,然至今却还未碰过一个女子。
一开始的时候那赵杜二人都以为他那身下那方面出了问题,还曾安慰他说,“男子汗大丈夫,这种事情没什麽关系,届时你去瞧瞧郎中,总是能看好的。”
然而在一起浑耍的日子久了,才发现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谢琼婴的身下之物是比他们都了得。但纵是那物如何了得也是无用,谢琼婴对那些秦楼楚馆的姑娘们就是下不去手。
赵杜二人以为他是嫌弃那些姑娘不干净,就连那谢琼婴自己也是这麽以为,于是前一两年的时候在春红楼还花了整整一万两包下了头牌白雪的初夜。
白雪其人,人如其名,清雅不可方物,冰雪出尘之姿,躺在床榻之上宛若一朵圣洁的雪莲花。
赵杜二人那晚在门外听着,以为这一回定然能成,结果是不过片刻钟的功夫,白雪就哭哭啼啼地被赶了出来。
那一万两的银子就是丢河里也能听个响,结果就这麽白白地送了出去,就是那杜鹤安这富商之子都看得肉疼。
那杜鹤安没有见过徐司巧,见谢琼婴说她干净,不由问道:“干净?还能比白雪姑娘干净不成?”
赵承轩不认可道:“你拿白雪同那徐司巧比甚,这能一样吗?”
这话倒是不错,一个世家小姐,一个青楼里的花魁,这有什麽可比性呢?那杜鹤安旋即他又想到了什麽,转身对那赵承轩问道:“你父亲不是国子监祭酒吗,曾也教过徐彦舟,你瞧没瞧过他那妹妹长什麽样?”
赵承轩拧眉想了片刻,只是摇头,“这徐彦舟确实是来过府上几回,徐司巧没见过,但是有一回撞见了他那表妹等他归家。”
说到此人,那许久未曾说话的谢琼婴突然开了口问道:“他那表妹是不是比他矮上一个头?”
赵承轩点了点头,惊奇道:“你怎麽晓得的?”
“也在寺庙见着的,我还奇怪这徐彦舟向来不近女色,未曾想是他的表妹。”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那天去寺庙上香的时候正巧就撞见了徐府一家人,除了看见了那徐司巧之外,自然也看到了徐彦舟和他身边跟着的宋殊眠。
那杜鹤安可从没听说到那徐彦舟有什麽表妹,这会不由好奇了起来,“她在你家门口等徐彦舟?!那二人之间定然是有些什麽的,我说这徐彦舟平常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原家中藏着一美娇娘。”
赵承轩鄙夷道:“你这脑子里头成天想些什麽呢?人说不定只是关系亲厚些罢了,怎到了你的嘴里就这样难堪。”
赵承轩想到宋殊眠,看上去便是温温柔柔,性子乖顺,怎麽也不像是杜鹤安口中的那种人。
然赵承轩这话里的偏袒就连这神经大条的杜鹤安都听出来了,他只道:“这是生得什麽天仙模样?我还什麽都没说呢,你就这样偏上她了。关系亲厚的表兄妹?”他转头向谢琼婴问道:“你家表妹会亲自来接你回府?”
那谢琼婴只是扫了他一眼,“你和承轩吵,拉我进去作甚?”
杜鹤安问徐彦舟表妹长得什麽模样,谢琼婴想到了那张脸,一双黑眸愈发幽深,“生得是不错。”
“只可惜是跟了徐彦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