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它的主人比它更加夺目。
耀眼到可以轻易在他人心上留下红痕。
对方呆愣在原地,看着她一步步靠近,直到雨水送来绣球花柔雅的香气,太宰治才像个上好发条的玩偶一样,僵硬地点了下头。
“我很好……小姐。”
对于如何称呼,他似乎显得手足无措而又沮丧。
雪野夕有些奇怪,但无法看出更多讯息。
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让彼此都有些微妙的尴尬。
“那个……”他们之中更加外向的雪野夕伸手,从自己怀里的绣球花束中抽出几枝花期正好的,那些淡粉色的花极快地穿过雨幕,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被雨点打湿,最後来到太宰治面前。
灰暗的伞内一下子多了点温柔的色彩。
“送给你。”雨水顺着她的手和衣袖流淌下去,但那无损眼前之人的光亮。
“送丶送给我?”太宰治看着眼前的绣球花,眼前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些许虚幻的记忆。
“这位先生……你很冷吗?”雪野夕有些疑惑,为什麽她看见对方形状优美的嘴唇在微微颤抖?
而且看上去非常苍白,还有些本不应该属于他的干裂痕迹。
仔细看,他的眼下好像也凝聚着些许青黑色,在光鲜亮丽的衣着与宝石般耀眼的容貌映衬下就显得格外扎眼。
太宰治快要被她的注视吓得倒退几步,可手好像不听使唤,近乎狼狈地将那几枝绣球花抓在掌心。
甚至于他那修长的手在竭力握紧的同时,又过度担心伤害到柔软的花瓣,到头来竟然开始微微痉挛起来。
苍白的绷带与宽大的花叶丶簇生的花朵交织在一起,竟让他看上去像是个只在雨中花里诞生的精灵了。
还好自己戴了隐形眼镜,否则可能看不见帅哥的脸上出现这麽多微表情。
雪野夕承认自己可能有点见色起意,又或许是她主动越过最初的三米距离时对方的反应实在有趣。
她难得升起一点逗弄的心思,看向对方握住绣球花後似乎有些不安与祈求的眼神。
太宰治确实站立难安,他几乎是轻而易举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笑意,可是……
他微微闭目,又近似是叹息一样睁开眼睛。
可是那又有什麽关系呢?雪野小姐。
只有当你从我的所有记忆里离开,我才可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雨声好像变小了,滴落的雨水在脚边打落出一朵朵银花,因为并非暴雨没有短暂地打湿他,是他的心跳此时就像是世界上最大的风洞。
横滨最後的春风不断地穿过胸膛,其中的回响却只萦绕在他一人耳边。
“我送了您绣球花,您准备回礼什麽呢?”风声突然包容了别的声音。
如果您还单身的话,不如就用先生您的联系方式来交换……
雪野夕准备好的见色起意台词没能说出口。
因为一枚子弹划过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在积水的地面上敲出一丝细碎火光。
而她被刹那间面色冷肃的青年拉进他的伞下,呼吸间彼此只剩下一束绣球花的距离。
“……横滨还真是个危险的城市。”她感受到对方平滑西装上散发出的微弱水汽和一点体温,甚至在他袖口和衣角处还多了些许雨的痕迹。
而更加危险的是,当这位陌生的先生握住她手腕时,她的异能力消失不见了。
“抱歉。”
和她相遇不超过十分钟的先生,好像只会说抱歉。
太宰治将手机塞回口袋,“……刚刚的事,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真的非常抱歉……小姐。”
他听上去好像真的要落下眼泪。
“处理?”
自己的伞已经倒摔入泥水,此时在伞底积起一摊小小水洼,雪野夕也不打算再捡起来,“……刚刚那是针对你的刺杀吗?”
“是的。”太宰治的声音就像她那把用久了的小提琴,带着点自此绝弦的味道,“谢谢你的花,那麽小姐,您想要什麽回礼呢?”
“不管是什麽,我都会为您献上。”
又十分钟後,雪野夕和太宰治坐在一家装潢不错的咖啡馆内,互相看着对方头发衣角都在往下滴水的样子,也算能面对面莞尔一笑。
“既然如此,就在这里等待雨停吧。”她掏出钱夹,点了两杯咖啡,“您还想要点什麽吗?”
“全看您的意思就好。”太宰治有些局促。
“……为什麽会有人刺杀你?”雪野夕转了下手中的咖啡勺,“总感觉横滨比我想象中的更危险。”
“您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麽呢?”太宰治稍稍移开视线,语气飘忽,“……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