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人影大步走了进来。
[伺丞浑身酒气,头发衣服都有些凌乱,神色也是仓皇无比,人刚一到近前,就噗通跪到了地上。]
伺丞:
[大王,臣要告发长信侯嫪毐,对君不敬,侮辱大王与太後……目无尊上!]
檀悦登时睁大了眼睛:“嚯!”
你要说这个,那她可不困了。
秦王政:
[(冷冷开口)哦?]
伺丞:
[是这样的大王,今日长信侯设宴,我与一些同僚都去讨了杯酒喝,但谁知他喝了一些酒後,在我等开玩笑之时,竟公然拍案,大喊丶大喊……大喊一些大不敬之话!臣心知此事不能欺瞒,便匆匆前来求见大王,只求大王能认清此人面目,惩治其的十恶不赦之罪!]
秦王政:
[何等大不敬之话?]
檀悦:问得好,果然是心有灵犀,她也正想知道!
伺丞:
[(浑身一抖,把头埋得更低,两股战战)他,他说……他乃秦王之假父,我们这些卑贱之人……怎麽敢跟他……]
假父……
听清伺丞的话,看清对话框中的文本,凭字面意思猜测了这话的意思,檀悦心头猛地就是一突,当即调转视角,看向嬴政。
嬴政脸色已然阴沉下来。
他搁下手中的笔,长眉压下,眯起的星目中如同酝酿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黑云翻滚,冷意慑人。
秦王政:
[——假父?]
[伺丞浑身抖如筛糠,在秦王的威压下头都不敢擡,只能连连告罪。]
伺丞:
[长信侯信口胡言,借酒生事,竟自比大王的父……此等,此等……此等腌臜言语,是对大王的冒犯,更是连累太後的声誉!大王,大王请务必重罚其罪责!]
猜测成真,假父这词语果然是字面的意思——檀悦只觉得一阵匪夷所思。
嫪毐他有病啊?
嫌活得太滋润所以腻了??
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势力正如日中天,这时候不知道收敛,还这样口无遮拦?
他敢自认嬴政的干爸爸?
檀悦有点生气,气到头,又觉得好笑。
就算赵姬和嫪毐的事在权贵圈中不是秘密,但也没人敢搬到明面上来,更没人敢跟嬴政“揭发”,因为揭发,就意味着要说出这件事,而说出这件事,就是在侮辱王室的声明。
毫不夸张地说,这种事,谁揭发谁背锅。
原先她还有点奇怪,这事儿最後是怎麽爆发的,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嫪毐自己爆料的。
到底是他飘了,还是觉得有赵姬在,没亲政的秦王就拿不动刀了?
——这可是嬴政啊!
已经二十多岁,马上加冠亲政的嬴政!
嫪毐说出这句话,只是在装x吗?不不不,这被发散出去,可就是在挑衅秦王,挑衅整个秦国王室啊。
别说他跟赵姬真有那层关系了,就算没有,他这话一出口,也是侮辱了太後的清誉,拉踩了秦王的声誉。
就算嬴政真的有心用他来制衡吕不韦,对他和自己妈妈的关系装聋作哑,现在这件事一出,他也不可能选择继续保他了。
……简直自己找死。
正如檀悦所想,伺丞一通涕泗横流的剖白结束,嬴政阴沉着脸让他离开,随後没过多久,整个咸阳宫中就都知道了这件事。
长信侯和太後有私情丶长信侯说自己和太後有私情丶长信侯说自己是大王的假父……到处都传得沸沸扬扬。
檀悦陪同在嬴政身边,见证他怒火中烧地命人暗中调查嫪毐这件事,赵姬自然也在调查之列。
他们现在都在咸阳,想要查上一二,也不是什麽难事。
一时间,整个咸阳宫中的气氛都低沉阴郁了下来。
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