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好吃,就是难洗,不洗干净了实在吃不下去。
见他乖,长夏眉眼含笑,说:“想喝酒的话,看阿爹回来买了多少肉,要是多的话,炒一碗辣椒肉片给你做下酒菜。”
“嗯。”裴曜点头,大手在水盆里捞起地皮菜搓洗。
想起什么,他抬眼说道:“师父那间铺子赁出去了,一个月三两的租钱,半年一交,听那人说,他家住城郊,是酿酱的,租下铺子是为了在府城卖酱油。”
长夏一听,在心里算了下,一个月三两,那半年就是十八两,一年就是三十六两。
他眼神微微惊讶,一年光租钱就有这么多。
他们家盖房才花了三十五两左右。
府城果然不是一般的地方。
裴曜看见他神情,就猜到在想什么,笑了一下说:“昨天我还跟师父去看了下,那家人正忙着从家里运酱缸什么的,还没收拾出来,等回头铺子开张了,我买上一罐酱油带回来,尝尝好不好吃,那汉子说了,他家酿的酱油,府城人都跑去买,要不是卖得好,他也不敢在府城开铺面。”
“嗯。”长夏点点头。
他想了想,轻轻柔柔笑了下,说:“我原来还在想,师父要管你吃喝,他赚的那点钱,供他自己就不错了,有你的话,可能就不够了,不想租钱就这么多。”
“你们就两个人,一个月哪能吃得完三两,到年底兴许还有剩余。”
长夏在府城住了两天,菜价蛋价和油盐肉价等,买菜的时候他听了一耳朵,有的和镇上差不多,有的贵一两文。
这些寻常的吃喝,价钱没有高得吓人。
裴曜也知道自己吃得多,笑了一下,他没想到,长夏竟担心自己吃穷师父。
他将手里洗过的地皮菜搁在大竹匾上,说:“我听师父说了,他买下那间铺子,花了一百两,这得三年才能把本钱赚回来。”
长夏张了张嘴,一百两银子?
地方就那么大点,屋子小小的,就卖到了一百两。
裴曜笑着说:“本钱是大一点,但地契房契都是师父的,只要租出去都是赚,他一个小老头,一年三十几两,不愁没钱花就好了。”
“也是。”长夏赞同道。
又洗完一遍地皮菜,裴曜端起木盆去倒水。
长夏提来水桶,刚把水倒进盆里,就听见阿爹声音响起。
裴曜朝门外喊了一声,就见陈知闲话也顾不上说了,急匆匆进来。
看见儿子回来,他哪能不高兴,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吃了?”
裴曜一一作答,陈知又问他这几天在府城吃的什么,手艺学的怎么样了。
长夏也好奇,认真听着,刚才都没来得及询问,只顾说别的了。
一听裴曜自己学着炒菜煮米汤,陈知一下子乐了,都想不出来儿子掌勺的模样。
在家就算帮长夏干点活,顶多烧火端饭,哪里碰过菜刀和锅铲。
小时候懒劲犯了,连筷子都不拿,等着人喂。
他和裴有瓦忙着去地里干活,吃完撂下碗就走了,结果没几天就发现长夏在给裴曜喂饭。
他都不许窦金花惯着裴曜给喂饭,没想到臭小子找到了长夏这个好欺负的。
长夏那时候瘦巴巴的,个头就那么点,裴曜胖墩似的,还坐在长夏怀里,张着嘴巴等喂。
他简直被气笑,平时都不爱搭理长夏,有事就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长夏也是太好欺负,连哥哥都没叫一声,就给人喂饭。
他揪住裴曜就揍了几下屁股,打哭后还训斥了一顿。
裴曜忙着抱怨师父做饭太难吃,完全不知道阿爹想起这一桩旧账。
他看向长夏说:“还不如我做的。”
长夏心疼他吃不好,闻言小声说道:“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