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不言,用严肃的目光将二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叹道:“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想多说什麽,只是要注意分寸!”她不住地摇头,站起来走到门口,竟然是不准备追究的样子。
杨过郭芙忙把她送到门口,黄蓉突然指着杨过的腰带道:“你说昨晚未曾出门,那身上为何沾了芙儿窗外的树叶子?这树四季常绿,整个郭府就只有这麽一棵,你方才明明是从大门进来的,怎麽会粘上窗外的叶子?”
这一番话说得二人面红耳赤,杨过最近翻墙成了习惯,那树就长在郭芙窗外,高逾过墙,杨过每次从它旁边纵身而下,再跳窗进入郭芙房间,很少走正门,为此郭芙晚上都开着窗户等他。
眼前这两个小儿女的小心思,黄蓉自然一清二楚,所以见杨过腰带上的树叶,便将事情猜个七七八八。但她也并没有想过要怪罪他们,她当年与郭靖何尝不是如此,定情之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待在一起。
所以她只道:“娘只是提醒你们要注意分寸,又不是禁止你们见面,急什麽,以後多的是在一起的时候。”她捏捏郭芙的脸,半是怜爱半威胁地道:“记住,不要让你爹知道,不然他饶不了你!”
见黄蓉没骂他们,郭芙喜上眉梢,抱住娘就亲了一口,“谢谢娘,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我爹发现的。”
黄蓉嗔怪地瞪她一眼,笑骂道:“一个女孩子家,真是一点也不矜持,我都替你害臊。”
送走黄蓉,杨过的脸还红红的,郭芙见状打趣他,说这下你就不用翻墙了,你已经提前转正啦!
杨过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其实翻墙也没什麽不好,有一回郭伯伯晚上去找我,我刚好跳上墙头,就让他喊了回去。他问我做什麽,我不敢说我要来找你,就说我在屋子里待久了,突然想舒展舒展筋骨。。。。。。”
郭芙只觉得呼吸一窒,连忙问道:“那我爹怎麽说?”
杨过道:“郭伯伯当时脸色好像不太好,但也没有怀疑我说的话,只是把我叫下来,说了一通君子律己之类的话。这些郭伯母以前都教过我啊,我当然知道了,于是就打断他,问他我可不可以继续这样练功夫。郭伯伯好久没说话,突然拍拍我的肩膀,说‘可以,只是不要让你郭伯母知道,她若知道,定会骂你不成体统’。”
杨过突然笑了笑,说:“这下他们两人都知道了,不过也奇怪,他们一个不要让你郭伯母知道,一个不要让你郭伯伯知道,居然都以为对方知道後定会大发雷霆,可事实上两个都很宽容。你总说要注意不让他们知道,现在他们全知道了,今晚你总不会再赶我走了吧?”
“。。。。。。你怎麽不早说?”
郭芙好生脸红,两人这阵子偷偷摸摸,还以为将父母瞒得好好的,没想到两个家长都晓得了,真是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杨过却还凑近了问,“你觉得我今晚从大门过来怎麽样?”
“不怎麽样!”郭芙推开他的狗头,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从今以後你都别来了,等成亲那天咱们再见吧,告辞不送!”
“啊?你是认真的啊?”杨过顿时垮下脸叫苦不叠,“离成亲还有一个多月呢!”
郭芙不为所动的将他推出门,边不走心地安抚他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说完利落的关门。
杨过:“。。。。。。”
这天晚上,杨过又不死心的来敲窗户,郭芙在屋内淡淡地道:“别敲了,今夜起我娘就来和我睡,我就要嫁人了,舍不得她,想跟她多待一会儿。”
杨过险些抓狂,但果真听到院外传来了黄蓉的声音,他只好闷闷不乐地原路翻墙回去。刚上墙头,他险些脚下打滑摔下去,因为他又看到郭靖再次站在他的门口,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过儿,既然你精力这麽旺盛,不如每晚郭伯伯都来与你切磋切磋,这样你就不用每天翻墙了。”
杨过满脸尴尬的笑意,却不得不点头答允,从那天开始,郭靖每日一入夜就来找他切磋武艺,顺便传他降龙十八掌。郭靖内功深厚,又是岳丈,杨过有时故意留手,他岂能看不出来,但他却一点儿也不留情,目的就是要逼出杨过真正的实力,消耗掉他多馀的体力。
成亲当晚,杨过没喝多少酒,却早早回到新房。掀了盖头,他一挥手屏退衆人,自己脱了衣履,趴在床上不动了,居然是要纯睡觉的样子。
郭芙忍不住问,“这就要睡觉了?”
杨过揉揉腰,闭着眼睛拉着郭芙的手嚷道:“睡吧睡吧,我不行了娘子我的腰好痛。”
“。。。。。。”
若不是知道他天天被郭靖摧残,郭芙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纵欲过度。
杨过看来是真的累了,今日天不亮就起来折腾,在人前腰板挺得笔直,到了她的面前,他终于卸下了那副沉稳的面具,像个不设防的孩子一样。他老说郭芙把他当孩子哄,可在她面前他不就是这样麽?这个人一副小孩子脾气,看起来很精明,有时候却愣头愣脑;背负着杀父之仇,却敢随她跳下悬崖;明明知道武功比不过,却敢为了她孤身犯险。。。。。。这个人,以後就是自己的丈夫。
郭芙拧了帕子轻轻给他擦脸,擦完杨过翻了个身,呼吸沉沉,居然就这麽睡熟了,他嘴角含着笑意,睡颜干净犹如赤子,想必梦里亦是一派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