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从没想过,类似于小孩子做错事情等待家长来接这种忐忑的心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小时候上学,同学犯错了,被老师骂了,就会请家长,他们都很害怕请家长,我就一点都不害怕。我上小学的时候也特别皮,但是老师从不会对我说请家长这三个字,就像特权一样,我犯错了,他们只会摇摇头、叹气、然后用怜悯的眼神看我,最后原谅我的调皮。
这份某种意义上的自由和偏爱,是我内心深处归属感的缺失。
江崇来得突然,外面下起雨,雨点追逐着落到窗边,划出一道一道清晰的水痕。
“崇哥,这里。”李何珉朝江崇招了招手。
江崇今天穿了黑色的风衣,眼镜是黑色半框,刚刚收伞的动作衬得他气质很冷。
他走了过来,对着对面的女孩点了下头,然后拿出手机问李何珉:“刚刚我打给你之前,接到你电话了。”
李何珉当然一头雾水:“没啊,我一直跟小芸聊天呢,可能是误触吧。”
江崇点点头,好像信了这个说法:“何珉,你可以看一看通话记录吗,抱歉,但是我听到一些声音。”
“崇哥,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你得去看医生,再这样下去你会垮掉的!”李何珉的语气里满是关切,听得我都害怕了,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啊?江崇真的身体不好吗?
李何珉打开通话记录查看,然后举到江崇面前:“没有啊。”
我也没想到他智能手表跟手机不是一个电话号码,没有同步通话记录,为了不让他们发现真的见鬼了,我灵机一动,把手表屏点亮了。
默契如我们。江崇一眼就看到了,眼睛直勾勾地:“这个呢?”他指了指我的方向,我突然有一种小时候向往的,被校门口等待小孩放学的大人认领的感觉。
虽然有些幼稚,但我对任何感到有归属的举动和语言都很着迷。
——
江崇现在做人已经直接到一个连我都震惊的地步,我本来只想找准时机,立刻从那个手表里出来,在附身到江崇身上的东西。
但是江崇很不要脸地跟李何珉要了那个手表,他说回去给他买一个一样的。
所以我就这么待在江崇的风衣口袋里,被他带上车。原来江崇买车了,我第一次坐他开的车,真是造化弄人,那么多第一次的体验,居然真的要等到我死了才实现。
他口袋里很黑,但是好暖和。我感受着车子移动的速度,想象江崇手握方向盘的样子。应该挺帅的,我的眼光再差也是帅哥水准。
大概十分钟后,车子停下来。我以为是到家了,但附近的说话声和味道并不熟悉,应该不是我们那个小房子。
然后江崇把“我”掏了出来,放在一边,我没来得及附到他身上他就下车了。
这是什么情况?你忘了手表啊喂!江崇!
完了完了,以后我一定不再乱玩了,领导们求求你们了,给我开个外挂,让我直接回到家吧,我再也不嫌无聊了!
车子前面的一个小猫挂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这挂件好像也是我之前买的,但我知道是老头来了,他总爱看我笑话,又不帮我,坏得很。
“祁丹伊你好有本事哦。”老头这回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
我自认倒霉:“好啦好啦,我保证,以后一定老实,你肯定有办法吧,把我带回去吧。”
小猫挂件露出尖牙:“我让你执行任务,帮忙捞人,你给我来这为了发财来了?”
我没懂,我什么时候发过财:“哪呢?哪有财?”
小猫挂件调出来一张像照片一样的图像。我睁大眼睛看了看——账户:祁丹伊。汇入款项:10000000。00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我的天爷啊!
我眼神往下看,汇款人——江崇。
“他真的去给我烧钱了啊。”怪不得走得那么快,江崇这个蠢货,不知道是不是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他之前早上总是不吃东西,很容易胃疼的。
我没敢跟老头对视:“我就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会当真…”
“蠢小鬼,你能不能别总是大惊小怪,也不看看这里是哪,人家又没说不回来,你天天哭天喊地干嘛呢,吵得我觉都没办法睡!麻烦死了!”老头絮絮叨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