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泽廷怎麽可能忘?就算再失忆一次,估计也会是他最快先起来的记忆。
许薇见他不回答,看准他的右手无法动弹,伸出另一只手,划过他的胸膛,“那是不是应该要电击一下才能想起来?”
裴泽廷吞咽了一下,被她划过的皮肤仿佛真有电流窜过,他本能地想起电极片带来的刺激,呼吸有些颤抖。
他垂着眼睫,握着她的手腕,不知在想什麽,有人在楼梯上经过,翻出细微的响声,他敏感地擡眼,眼神示意他们不要围在这里。
他们立刻识趣地躲开。
许薇毫无察觉,玩着他的领口,摇头晃脑地说,“裴泽廷,你真的,很不乖。”
裴泽廷眼神暗了暗,松开她的手腕,用力箍住她的腰。
许薇安静了一下,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着急促灼热的心跳,感觉裴泽廷好像要发火了,有点想逃,可她一动,他的手臂就瞬间收紧,更用力地将她锁在怀里。
他全身肌肉紧绷,膈得许薇有些疼。
之後他松开她,手握在摇杆上说,“要玩就抱紧我。”
许薇马上抱住他,脸压在他的肩上,头被他的下巴压着,两个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稍微弯了下嘴角。
裴泽廷的右腿处忽然毫无征兆地传来一股刺骨的拉扯痛,他的动作缓缓慢下来,忍耐着剧痛,呼出一口气。
理智需要他叫许薇下来,但他没有。
他才答应了她,做不到开口叫她下去,她会怎麽想?他不希望许薇像别人一样,把他当成一个易碎的瓷器。
但许薇还是从他的停顿中察觉到了严重性,立刻露出了做错事的表情,方才的嚣张跋扈一扫而空,眼里全是惊恐,完全刺痛了他。
他几乎是自虐地想让她看着自己,不要动,但许薇还是趁他疼得没力气时,逃走了,慌张地跑到楼上叫医生。
他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脑中闪过窒息的茫然。
许薇对自己欺负伤患的行为後知後觉地心虚,不敢再找裴泽廷,一个人不知道躲到那儿去了。
医生对他们这样胡闹感到非常震惊和後怕,立刻让护士给他测血压丶心率和体温,送到理疗室做x光,确认骨折点是否有位移。
没想到裴泽廷看起来这麽严肃稳重一人,居然也会陪着人胡闹,简直不可思议。
万幸的是没有移位,医生让他回到卧室,安排输液丶静养。
裴泽廷在疼痛难耐之际,闪电般回忆起一些复杂的情绪,在记忆深处,许薇带给他的痛苦远不止今天一次,她最擅长的,似乎就是在把他完全戳伤後丢下。
在这种没由来的幽怨中,他睡了过去。
醒来时,睁开眼,看到许薇正站在不远处的衣帽间外头。
她斜斜倚着门框,在朦胧光线中像梦的剪影,看不出来在想什麽。
她在看自己前不久收好的行李——摆在衣帽间里,被人一件件地取出,收纳进空柜子。很快,那寥寥几件衣服就淹没在了提前准备好的半柜子新衣服中。
管家取出那根巨大的火腿时问了声,“许小姐,这个是?”
许薇接过那根火腿,像挥舞棒球棍一样甩了甩,“本来,想拿来喂猪的。”
说完她愣了愣,一方面是考虑到这是风干的猪肉,用来喂猪有些残忍,另一方面忽然想起来,自己收拾的行李是为了离开裴泽廷,去养猪。
可现在,却在她和裴泽廷的新家里拆开。
他们又和好了?
仿佛吵架丶分手发生在另一个时空,和现在的他们没有关系。
仿佛裴泽廷失去的那些记忆,真的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仿佛从他们从热恋期直接快进了4年,来到现在,过着平静的生活。
想许薇回头看了眼床上的裴泽廷,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正在看着她。
许薇转身慢慢走了过去,在他的床前蹲下来,倚着自己的手臂,又缓缓地摸到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裴泽廷回握住了她。
“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