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能,因为华森自顾不暇。”江沅声笑意阑珊,吐字更冷,“你们替华森卖命,华森有没有承诺支付报酬?”
dylan猛地定住,狠狠瞪他,却是闭口不答。
“看来是有。”江沅声调整姿势,觑着他那张虚张声势的脸,“毕竟在上月中旬,chio毁了科德尔街会所,你们走投无路,只好攀附华森。”
江沅声漫不经心地歪过头:“至于报酬是什么也不难猜,无非是巨额钱款、‘营业许可’之类,帮助你们继续在南州生存。”
“可惜松川智也迟疑太久,给了我契机提前安排,此刻方朝思已经与chio‘偶遇’,华森经营多年的骗局即将崩塌。”
“你猜,一旦chio着手报复华森,松川智也会遭遇什么?”
dylan刹那定住,陷入无尽恐惧,额头甚至被冷汗浸透,并未注意到江沅声的刻意误导:江沅声此刻身在异地,其实无法确定方朝思会对chio和盘托出。
不过没关系,chio作为当事人,自然有耐心与知情人‘谈判’,追过来也只是迟早。
更何况,早在玥嘉馆时,江沅声因梁印星而得知松川智也在跟踪,他已决心赌上自身安危,借机让chio看清华森的本来面目。
无论如何,目前是赢面较大。江沅声好整以暇望着对方,轻笑了笑:“没关系,时间充足,你可以慢慢斟酌。”
dylan心下混乱,过了片刻才厘清思绪,他大步倒退,简短扔了句威胁,便兀自匆促地离开。
又过不知几个小时。
空阔巨大的甲板下储物间,门被撞出巨响,震得室内灰尘飞扬。
dylan架着个青年男人进门,那人浑身哆嗦。dylan从背后踹了他一脚,带着满脸血污,走到江沅声跟前。
“看好他,别乱动。”dylan冲那人扬了扬下巴,就这么转身走了。
男人转过身来,露出双排扣黑西装式的制服,看外貌像是名亚裔船员,满脸肿高,神色惊恐地望着江沅声,翕动嘴唇却不敢开口。
江沅声面色苍白,仰头靠向墙面,恹恹地微笑道:“你还好么?”
“什、什么意思。”船员生疏地回答他华语。
“我是指,你右眼受伤很重,不处理可能会失明。”江沅声抬动下颌,示意着询问他,“需要帮忙么?”
*
十天后,货轮摇晃幅度变小,终于临近靠岸。
dylan举着手机走进储物间,将视频通话的镜头对准室内角落的影子,与另一侧的人用威利语对话。
二人正在商量交接方法,对面的人突然问:“怎么没露脸,验过了?”
dylan一顿,霎时沉了脸色,颇为不满地走近去,抬腿踢了踢白衬衣背影,喝道:“又在耍什么花招,江澜!”
然而意料之外的,对方转过来,却并不是江沅声的脸。
原先那名船员被对调了服装,换上长袖衬衫,浑身僵硬,嘴巴塞着布团,呜呜地痛哭摇头。
“sho*t!”dylan破口大骂,揪起船员衣领,切换成岛国语问他,“我让你看牢那个杂口,他现在人在哪?”
话音未落,刹那间身后掠过响动。dylan蓦然回头,对方已经消失在门框外侧。
dylan惶然一惊,船员趁机挣开他钳制,扑通摔坐在地面,吐掉布团求饶道:“放、放过我,我不知道他会——啊!”
船员惨叫,被子弹击穿膝盖。dylan阴鸷地瞪他:“该死的废物。”
话音落,外面接连爆发过枪响,dylan勃然大怒,揪起船员往外快步走。
甲板上方混乱无比,货轮在抛锚后被港口拦截。船上两人在试图与海关署交涉,另外十余人向右舷聚拢,往海面放下摩托艇。
烟尘四散,船员呛得连连咳嗽,吃力地向dylan伸手,从腰间抽出红外定位器,指着那侧道:“那个华人、咳、好像跳进海里了!”
dylan骂了句,抽走定位器,将船员一把扔开,瞄准远处翻动的浪花,径直跳上摩托艇追人。
然而没追多远,岸边有卫船被惊动,几名当地人在盾墙后冒头,操着缅语恶狠狠地高声呵斥,鸣枪示警,禁止机车进一步靠近。
dylan回转摩托艇,耳边夹过手机,与对面恨声道:“货脱手了,找一队猎户在今晚前带回,死活不论。”
后面有枪声追来,dylan调动摩托艇打了个急漂。弹壳扎进海底,激得泡沫汩然作响。
哗啦。
一双手抚开那群泡沫,江沅声从水底仰头。他脸色惨白,耳边血珠颗颗沁出,眸光却冷静至极。
枪声几乎贴着头皮在响,四下水色朦胧似泥,此刻危急,视觉反倒不如听觉精准。江沅声闭眼,选了个方向快速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