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香从未如此浓郁,铺天盖地烧了过来。当下明明是失而复得的时刻,但主导一切的人并未回首。江沅声无动于衷,垂下眼睫,眼底唯有冷漠的淡笑。
好久不见呀,柚子哥哥。
第14章14“我是谁?”
月光浓稠,柚子香氤入鬓角发梢,呼吸洒落在江沅声的后颈弯里。
江沅声低头,面庞隐匿在幽深的昏暗里。视线向下看,针织衫的垂摆处,围拢了一双手。
抱得太紧,那双手的背面崩起青筋,骨节突起处还有干涸氧化后的褐色血迹。
江沅声感到姿势不算舒服,因此偏过头,然而很快,右侧的肩膀处被对方搁上了下颌,气息更近,掠得皮肤麻而痒。
商沉釉将他困在怀里,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缓轻柔,唤他:“声声。”
江沅声终于仰头,抬眸,隔着月色回头看。
好可怜的一张脸。
面庞苍白憔悴,沾染了污泥点和颜料痕,棕黑碎发乱糟糟地散落,压在长眉上,白皙鼻梁上有几笔陈旧的褐血色,薄唇干涸成白线。
那双灰眸深晦黯淡,平日里那样傲慢的人,今夜望上去失魂落魄。
江沅声盯着他眉梢的血迹,推测那大概率是来自于南望舒。
怎么又发疯了,我的chio。
心底那些病态的想法愈演愈烈,短暂的怜惜消散,最终他温和地回应道:
“我在,商先生。”
这一句很轻渺地入了耳,击破了某种失而复得的错觉。
商沉釉流露不悦,他不愿接受这一称呼,语气强硬地再次低唤:“声声。”
他满眼凝着戾气,盯着怀中的人,动作里的压迫感如有实质,翻涌着比兽类还要深浓的晦欲。
下一秒,对方无动于衷,商沉釉猛地迫近,张口,重重咬上江沅声。
狼吞虎咽地衔了几寸,又更加过分地欺近,他如愿以偿地咬住了失散多年的月亮,热流窜向齿根,烈酒一样烧入喉肺,是将死的魂魄被滚滚味觉砸回了经年空洞的胃里。
江沅声依旧顺从,似乎甘愿做一件接纳i他欲i望的偶人,语调很轻地询问:“商先生,请问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过于客气的称呼,第二次,惹发心底的寒意。
商沉釉抵死回避他的疏远,放任自己被掠夺本能所操控。
灰眸深得可怖,水渍滚湿了睫毛,眼瞳像一对湿漉混沌的深水玻璃珠。
迟迟得不到餍足,商沉釉焦躁无比,他像只被月光淋湿了的黑棕色大犬,饿得太久了,发丝纠缠在江沅声的鼻尖,更凶更狠地去啃,少时贪恋着的人几乎被他拆吃入腹。
四周宛如下起一场爆裂燃魂的大雨。
潮烫柚香里,商沉釉想,这就是他的月亮,他从少时未吻过的爱人,此刻终于找回。
他的小画家,唇珠很软,眼尾也是,粉色的鼻尖、下颌和脸颊,他没有不喜欢的,索性捧着他的声声,密不透风地吻过每一处。
“先生……”江沅声被咬得难以招架,伸出手指,在凌乱吐息里推开他湿漉漉的鬓角。
商沉釉稍稍后仰,他微微偏头,露出眸底雾蒙蒙一片可怜碎光。
直到这一瞬,他还是无法清晰地看见江沅声。
商沉釉蹙起眉,难掩失落和不悦。
“不是先生。”他语调轻柔,却带着命令式的口吻,向是对年轻恋人的引导,“换掉这种称呼,声声。”
“好。”江沅声的唇张合,驯顺地答,“请您告知,我应当称呼您为什么。”
月光将画家的面庞切得半明半暗,晦暗在下半脸褪去,缓慢显露了一道樱粉色的唇。
商沉釉瞳珠暗深,瞳光聚焦在那道唇。心里的疯色在刹那间更沉得骇人,漫起大片凶火。
他察觉到了,今夜江沅声用词过分礼貌,分明是故意的。
所以,声声是在赌气么?
思及此,那些渴更烈了,他渴望看到江沅声的整张面庞,因此又近几厘。犬齿更狠地嵌进那道唇,指尖掐抬,极力令那张脸抬起,他差点活剥了他的月亮。
月亮因此不敢动了,怀里的江沅声抿直唇线,任由一切凶恶的摆弄,像只卡住了发条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