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董,”季聆喊出这句陌生的称呼时,季正兴作为她父亲的身份彻底消失了,“我有陆氏集团的人脉,有姑姑做后盾,舆论战你怎么和我打呢?”
听到陆氏集团,季正兴胜券在握的神情崩了一下,两道浓眉在眉心打了一个结,嘴唇闭得紧紧的,呼吸从他大鼻孔里沉重地出声音来。
“刘向晴怎么被舆论社死的?你都看到了吧?”季聆伸出三根手指,点一点桌面,“她被网络骂了一个星期,你比她出名,我保证不过三天,你维护多年爱妻爱女爱家人的慈善企业家形象,那么高大,那么伟岸,像金字塔一样……”
季聆盯着面沉如水的季正兴,五指收拢再炸开,“你那些虚伪的好名声,会像气球爆炸一样,炸到你的脸上。”
女儿的挑衅步步紧逼。
他那已经干枯却依然有力的手握紧了沙的扶手,一条条的青筋在手背上突出来。
那双大手曾把季聆高高举过肩头。
她曾在他肩头幸福地撒野,扬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季董事长,”季聆咽下一口泪水,尽力抑制着自己,“我们谈谈。”
从会议室出来,季聆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摇身一变成为季董事长身边的实习助理,并负责智能家居生产线的生产与销售。
股东们知道这个消息,一半事不关己,一半开始思索,老季转性了,居然开始培养女儿了。
总之,季聆顺利挤进正兴集团,有了一定话语权。
刘向晴的日子变得特别艰难。
季正兴和她冷战,人不出现,钱也没有。
儿子刚大病初愈出院,需要补充营养。
她失去了工作,也失去和梁鑫的联系。
手上的钱越用越少,季耿身体不舒服只会哼哼唧唧,要抱在怀里哄,才半天时间,刘向晴累得腰酸背痛。
她把孩子放沙上,季耿哼哼唧唧不依不挠,哭着要爸爸,听着就烦。
“爸爸——我要爸爸——”
季正兴一直不接电话。
“季正兴我艹你丫的!”刘向晴摔了手机,反手给了哼唧的季耿一巴掌。
空气里还残留着手机砸懵大理石的回音,刘向晴的手还僵在半空,红痕印在儿子小脸上,火辣辣的疼。
那一下甩得太狠,瘦成竹竿的孩子像个破布娃娃似的砸在沙上,后脑勺磕出闷响。
季耿懵了足足三秒,才咧开嘴出惊天动地的哭嚎,眼泪混着鼻涕糊满脸,小手死死攥着衣角,怯生生望着眼前像变了个人的妈妈。
“哇——妈妈……疼……”
刘向晴这才猛地回神,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
她扑过去把儿子搂进怀里,季耿的哭声震得她耳膜颤,后脑勺那片高高肿起的触感让她浑身冷。
她从来都舍不得动儿子一根手指头,都是季正兴的错!都是季正兴害得她们母子!把她逼成了一个疯子!
“对不起,小木耳对不起……”她语无伦次地道歉,手在抖,想摸又不敢摸,“是妈妈疯了,妈妈不是人……”
她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可看着儿子哭红的眼睛,所有的力气都卸了。
疲惫像潮水般涌上来,她抱着季耿坐在满地狼藉里,拍着他的背哼起不成调的摇篮曲,哄了快一个小时,孩子才抽抽噎噎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