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长假第三天,阮家稻谷全部进仓库。
午后时间空下来。
阮星月坐在驾驶位,接徐燕子电话。
对方显得有些激动:“星月姐!我回来一直想,还是想不起什么时候的事,但是我找到小学的日记本,翻了一天一夜,终于让我想起来了!”
“嗯,你说。”
从阮星月的角度,透过全开的落地窗,能看见阮星眠在房里着急忙慌收东西的小动作。
丢三落四,东西越收越多。
一向清冷桀骜的嘴角勾出一丝笑容,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
徐燕子继续道:“姐,岁那年暑假,那个人因为和小男生谈恋爱被李老师罚不准吃晚饭,我晚上来找的她,她骂了李老师几句之后,哭着说自己根本不是阮星眠,她说她叫阮大丫,又不是她妈管那么多做什么,她还说她都o岁了为什么不能谈恋爱,可我们那时候才岁啊,后来她再也没理我了,我日记里就没有她了。”
o岁?岁?在车祸年后……
阮星眠终于出来了,穿了她给买的香芋蛋糕裙,内搭白绿条纹小背心,披着衬衣防晒衫,小幅度跑着出来。
阮星月探头喊:“阮星眠你慢一点,没人催你。”
修长手指揉了下鼻梁,阮星月对电话里说:“燕子,谢谢你,你的回忆对我和星眠很重要。”
挂断电话,目视阮星眠爬上后座。
阮星月动车子:“晚上想吃什么?”
阮星眠还是那句话:“都可以。”
“我看你口味清淡。”
阮星眠点头:“小时候,也吃不到什么重口味的东西。”
阮星月又问:“你在那边叫什么?多少岁?有家人吗?”
她从后视镜见阮星眠皱了下眉,忙道:“只是随便问问,你不必在意。”
阮星眠嗯嗯摇头,表示她只是在思考:“叫过阮大丫,后来改名阮星眠,过来的时候岁,家人的话,小时候的记忆零零碎碎,没见过父母,好像有爷爷和奶奶……”
阮星月蹙眉:“为什么说好像。”
阮星眠沮丧道:“那个世界的记忆在模糊,这个世界你妹妹的记忆开始清晰。”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记忆力减退,阮星眠有些郁闷。
阮星月点点头,不再说话。
薄唇轻咬,舌尖滚着几个数字。
岁。
岁。
o岁。
岁。
正好十四年,被替换的十四年。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指节泛白。
阮星月拼命压抑着呼吸,喉咙里想哭哭不出来,一抽一抽地疼。
岁的孩童,去到岁的身体里。
懵懂无知,生活不能自理。
心智不成熟,被嘲笑被孤立被欺负。
她可爱的宝贝妹妹,睁开眼睛见不到姐姐,见不到婆婆,有没有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哭。
她哭的时候,有没有人温柔地抱她哄她,给她一口吃的。
她那个怕黑,怕狗,怕饿肚子,睡觉都要和姐姐挤一个被窝的小丫头,怎么度过那些无助又漫长的夜晚……
阮星月靠边停车,声音嘶哑:“我下去抽根烟。”
“你……”阮星眠叫住她,“你好像,不太好。”